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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飒满脸遗憾的与闻人於对立着。
见时愁时闲飞出去，他还不忘对柳清明补充上一句:“仙君放心，你休息的这段时间我把咱们的身体保护的好好的，一点都没伤着。”
说话间垂在身侧的右手轻轻一转，那条冰色长鞭如蛇一般收进了掌心中。徐飒一脸的明媚，炫耀似的将话堂而皇之的直接说了出来，话语中还尤其加重了“咱们的身体”这几个字。
望着脸色难看的闻人於，他几乎就要憋不住笑出声。
这种让曾经的男主角吃瘪的感觉，真的是爽翻了。
身体里，柳清明冷哼了一声以做回答。其实在他苏醒的第一时间，时闲就叽里呱啦的把他不在时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其中自然也包括从闻人於嘴里说出的护心鳞一事。
徐飒见他并没有表示出对闻人於生气或者懊恼的态度，心思一动，立刻戏精上身:“不过，身体虽然没受伤…但这里就…”他捂着心口可怜兮兮的扮出一副心痛的模样:“隐隐作痛啊……我怎么都没想到，於儿竟然是那么想的。”
说完这句话，他又去看柳清明，可柳清明仍旧是没什么表情，也不知道是真的不在意还是什么。
而闻人於从未见过如徐飒一般厚颜无耻之人，明明是他用了下作手段逼着自己说出那些话，现在还要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可偏偏对方话语里真假参半，如果他急切的解释，那刚才所做的努力就全白费了。所以闻人於只能强忍着低着头，假装出被徐飒“揭穿”了的样子。
徐飒把闻人於的每一个心思都吃透了，知道对方是绝对不会在柳清明面前表现出什么，于是越发肆无忌惮，幽幽叹息道:“於儿，你这样做太让为师心寒了。且不说这五年我待你一片真心。无论仙君曾经做了什么，他最后不都是将你视作亲徒了么？不仅如此，仙君还将收你为徒的事传回了蓬莱，定好只要我们回蓬莱，就给你和素杏补上正式的拜师仪式。”
[徐飒，你的话太多了。]柳清明冷冷开口，徐飒目的已经达成，笑而不语。
闻人於双肩猛的一颤，他的心神在听见徐飒的话的那一刻彻底失去了控制，只能听见徐飒的话远远的，清晰的传入耳中，不断的回响着。
只要我们回蓬莱，就给你补上正式的拜师仪式。
这是，师尊的安排。
可是他，做了什么……？
这一刻，他差点就要忍不住将自己的真正心意与想法全部和盘托出，他多想冲过去告诉柳清明“不是这样的，师尊，他说的不是真的。什么护心鳞，长生烛，我统统都不要。”
我想要的只是你
我所有的期盼都来自于你
有些突然的，他想起了那一日从“明玉儿”口中听说的那个故事。
“明玉儿”说，数百年前，三界中唯一的一条母龙，神界最至高无上的龙神从某一日开始突然性情大变，而后她做下了一件绝对不被允许的事——爱上了一个修仙之士。
她不仅爱上了那个凡人男子，甚至还与他结合生下了一个孩子。
一个，与龙母一样有着黄金般眸子的男孩。
闻人於缓缓的抬起头。猩红的双眼，染着薄红的眼尾，透过似乎永不会停歇的大雨，注视着徐飒，炙热的目光企图穿透那双灿金的眸子，望见被束缚其中的柳清明。
“确实，柳清明，我恨透了你。”他麻木的开口，话语中没有一丝的波动，毫无生机。
脑海里，“明玉儿”的话不受控制的反复的回放着。爱上凡人，触犯了天规的龙神受到了严厉的惩罚，两人也因此被迫分开了。
故事到此为止，都还是可以勉强容忍的。
问题出自于那个凡人男子的身上，得知心爱的人被关在不知道什么地方饱受苦痛，他竟然公然反抗师门，甚至胁迫了掌门，要求他说出关押龙神的地点。
可掌门也只不过是一介凡人，再是厉害也不可能知道神界的事。
确实可悲。
想到这儿，闻人於苦笑了一笑。
徐飒微微挑眉，单手叉腰不赞同的看着他:“於儿，为师劝你说话前想清楚后果。”
闻人於在看他，却又不是在看他:“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我一直都记着，怎么可能不恨。”竟是直接跳过了徐飒对他说的每一句话。
柳清明不发一词，透过这具体身体静静地看着闻人於。
“那一日你问我的选择，我还是那个回答。”
故事里，那位天资聪慧，本有无限可能的修仙之士，认为是自己太过软弱才不能保护龙母，为了得到强大的力量，他不择手段却最终因为走火入魔，堕魔了。
仿佛重现般的，闻人於说:“我要的，从来都是力量。”
这些话实在是过于伤人了，徐飒都有些为之蹙眉[仙君，他这……]
[呵……]柳清明压下情绪，冷冷道[果然是养不熟的杂种。]
徐飒心里一喜，没有接话。
说完那些话，闻人於感觉到极度的冷，四肢百骸无一不冷，可他还不能在此停下，他必须说出最后的那一句话。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沙哑着开口道:“事已至此，我不愿继续在你身边虚与委蛇。”
而在他心里，回放的故事也到了结局。
得到了力量却堕魔的修士，确实如愿以偿的带走了龙母，在那之后，在他们逃避神界与修仙界的追兵的这段时间里。
龙母又有了身孕。
在神骨井旁生下的孩子，身体有着龙母的神性与魔族的血，一个绝对不可能被认可的存在，一个会被当场斩杀的孩子。
“明玉儿”说龙母与那个男人的两个孩子，一个是半人半仙，一个半魔半仙，无论是哪一个都注定不为世人所承认。
半人半仙的那个孩子，据说自幼便被送去了蓬莱教养。
另一个杂种……
雷电交加，划破漆黑的天空，仿佛是神降下的愤怒。震耳欲聋的雷声回荡耳畔，又绵又细的雨水扑面而来。
又是一道闪电劈过天际，强亮照清了对面而立的二人。
半仙人朱红衣袂如染血般迎风舞动，被叫做杂种的少年一袭白衣，双袖上银蓝色的龙鳞纹熠熠生辉。
闻人於弯了弯眉，雨水打湿眼睫顺着眼尾滑落:“让我走吧，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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