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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了,nia梓总算结束了慌张的一节课,赶在放学大部队离开时混在人群里悄无声息的离开。
回到家,爸妈在饭桌上聊天,荤菜吃了大半,nia梓低着头放下她今晚不会再碰的书包,为自己盛一碗饭,默不作声的坐下吃饭,一碗白米饭下去,她只夹了离自己最近的那盘没人动过的酱油炒白菜。囫囵吞进去,爸妈吃完饭后就去看电视了,她坐在饭桌上依旧没抬头,大口吞咽着,一碗饭下去后还吃光了白菜,自觉的刷所有人的碗,擦桌子。
这一切做完,没人过问的她走进卫生间花五分钟飞快洗了个澡,当热水烫红她的皮肤时她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出来后,她进了自己的房间,没开灯,她快速的把窗帘拉上遮盖住这个房间最后的光,她躺在床上,开始思索着自己的处境,这是她少有的真正思考着除了那些罪名以外的东西。她的生活以密布阴云压得她大脑缺氧,分不出力气去想事情。
她思考着,什么时候开始,爸妈不想关注自己,七科总分不过十,老被班主任打电话明里暗里的说自己家孩子谈恋爱说过无数次还是知错不改,,,要是她nia梓自己当自己的母亲,大概也会失望透顶吧。“没想把这么坏的我扔掉,他们已经很好了。”nia梓嘴皮子动了动,没出声,在心里默默说。
入梦里,她罕见的没有做那个被关在法庭的铁笼子反复被宣判的梦,梦里只有白茫茫一片,她闭着眼睛什么都不去看,一个神圣的声音在她耳边说着:“鸭子,阴沟里的水被晒干。”
第二天起床,她回忆着那句奇怪的话,像是被拼凑在一起,又像是被省略到极致的句子。她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来到学校,她依旧还是那个坐在后排的鸭子,没有改变。她的同桌用行动这样告诉她。
一大早上,她的同桌就没坐在nia梓的旁边,而是书包一甩,坐在无人的后排,自作主张的为自己串了个座位。nia梓习以为常,垂下的短发向来遮住了她的情绪,她从来都是以窝囊废的形象示人的。
上课铃响,走进教室的是昨天那位老师,nia梓没抬头,听着老师的声音,低头装模作样的看着书。
“上课,起立。”一切如以往,nia梓站起来,头还是低着,她等着老师那句“坐下”
“后排那个男生,对就是你。你昨天坐在哪?”
“他有很多种方式远离我,他一定不会回来。”nia梓虽如此想,但她在内心更深处仍然祈祷着,老师这次能顺利的把她的同桌劝回来。
同桌指了指自己:“我?”
“坐回自己的位置。”老师干脆省略了客套式样的询问,直接喝道。
同桌撇撇嘴,小声“嘁”了一下,没有回去的打算。
老师见势也走了过来,眉毛压下,气愤问道:“你这样做是不尊重我的表现吗?”
同桌见老师这样子,表态不想惹事,也耐不住自己的嫌弃,眼睛瞟了眼nia梓,不屑的说:“不是,我怕染上她的病。”话出,班里的几个人发出低低的哄笑。不乏有低声说话的:
“她什么病啊?”
“艾滋呗,她不当鸭的吗?”
老师见此情,简直是气血直冲天灵盖:“你说你同桌有病,你有证据吗?空口白牙给小女孩造谣的事你也做得出来?”
男生低着头,大大的翻了个白眼,没证据,但他就是在心里恶心nia梓这厮整天低头装聋作哑的样子,再者,不讨厌她,还怎么和讨厌她的人。
事情是以男生不情不愿的坐回去结束的,老师也注意到自己的失言,奈何气愤没过去,干脆全骂一通:“我希望大家能够认真学习,有充足的学识,不为将来考清华北大,985211,乃至考研考编,就为了在遇事时至少要有一个看清事物本质的能力。”说着,老师往讲台走去。
同桌在她离去的脚步后,和邻桌做了个大大的嫌弃表情,这个表情自然在说nia梓,也少不了这位在他们眼中“爱多管闲事”的“可能说不出来的词汇”老师。
这节课nia梓挣扎着从她自己构建的法庭里出来,听几分钟课又被抓回去,又带着血肉模糊的灵魂逃出来,就像喜欢晒太阳的人,总会在几个阴雨天后赶着阳光出来的第一时间跑出去,站在阳光下享受不多得的欢快。
一节课上完,她看着自己终于有了手写内容的教科书,在心中欢呼雀跃。
不过这感觉在那位老师离开教室后就消失了,她的同桌撞开了桌子嘴里毫不避讳的大声和同伴分享着与nia梓坐在一起的恶心感受,刻意的忽略掉刚才撞的那下连带着把nia梓放在桌堂里的书本弄掉在地上这件事,大步离开教室。
nia梓蹲下身子,捡起一地的书本,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低头拿起一本书时有一滴眼泪“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还没捡起的一张卷子上。她蹲在桌底下,无声的把这张带着泪水的打着个位数的卷子夹进对应学科的教科书里。
这件事,就算没发生过。发生这件事时,她只留了一滴没人看过的眼泪。
如此便再没力气从审判庭里挣脱出来怕,一直浑浑噩噩到晚间,是那位老师上的晚自习,她从座位上消失一天的的同桌在这节课也坐了回来,nia梓对此没资格表态,也不知道该怎样表态。她收拾好没装太多书本的书包,准备放学铃声一响就跟随人流离开这里。
在她如愿随波逐流时,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袖子,nia梓恐惧的抬起头,眼睛里瞬间染上哀求,看见是老师,愣了一下又低下头,老师把自己拉到人流外,小声对她说:“你等会,我和你说几句话。”
nia梓点点头,她的心里有些害怕,不是因为老师,而是人群散去后那昏暗的水房里,又或是厕所里那群喜爱拿她的软弱拍摄大作的人们。
老师看nia梓即使低着头也显露的淋漓尽致的害怕情绪,问她:“有急事吗?”
nia梓点头,又摇头。“我能和你一起走吗,老师?”
老师点头,顺便“嗯”了一声。
班级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只留下几个值日生在做善后工作,nia梓站在讲台上很久了,没动过地方,一直坐在讲台上拿着手机删删写写的老师也站起来在她面前。终于说了话:“老师来这个班不久,有些情况在之前不了解,我问些问题,没有恶意,老师想你可以心平气和的听我说完?”
nia梓看着老师的衣服,点点头,“嗯”一声。
“今天我走了以后,那个男生有再欺负你吗?”
nia梓想了想,想说有,又摇头,最终小声的说:“我不知道。”她的确不知道,不知道什么叫欺负了,时间久了,她忘了什么叫欺负。她不自主的回想,她被要求在湿漉漉的水房里跪着磕头,被迫在满是泥脚印的厕所里舔干净砖块,那些都叫欺负吧。
这些事情发生时,她只有呕吐感漫上心头,还有什么的话,就是她在睡觉时那种被那些人踩在胸口时沉闷着有什么东西又从心口被挤出的感觉。“欺负”这个词太严重了,她不敢确认。确认以后,她用仅剩的自尊维持着的飘在头上摇摇欲坠的尊严就彻底消失了吧。
老师看nia梓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地上,一时间以为是nia梓又被欺负:“他下午都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做,他没有欺负我。”nia梓的声音没有因为眼泪而受影响,在她凌乱思绪的整合下,她将孤立定性为正常事。
“那老师就不这样问了。”老师语气像在带小孩子,戏剧性起伏的音调,眼睛一直观察nia梓的情绪,生怕一时间让nia梓想起伤心事。“你觉得,人应该是什么样子呢?你先不要说!老师想先说。”
“老师认为,人之所以被叫做人,是因为人永远不会被失败击倒。因为在经历一次失败后,他们不气馁,会再一次发起向他所想挑战的东西发起挑战,哪怕一次成功的背后是九十九次的失败,他们也能笑着说出:‘我们的成功经历了九十九次历练。’,这就是老师心目中人的定义,你可以心里悄悄的告诉我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nia梓低着头,她在认真的思考,也在等老师的下一句话。
“老师希望你不要一直堕落下去,现在振奋还不晚。如果那些人再欺负你,你可以告诉老师,老师会站在正义的一方保护你,也会惩罚他们。”
最后一个值日生离开了,走时犹豫着还是关上了门。
“你家里人来接你吗?”老师终止了这段谈心对话,关注的问起关于她回家的问题。
“我自己走回去。”
“看起来你很勇敢哦,老师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很怕黑,睡觉也得点着蜡烛才敢闭眼睛。”老师说着,穿上外套,带着nia梓走出校门,路上nia梓自觉的和老师保持距离,无论男女,她总是这样戒备靠近又在靠近时不做反抗。
一路上,老师和她随口聊着天,做着保镖的工作,互送着外貌酷似明星的nia梓。nia梓一路上听老师和自己说话,感觉到每一句都在目的明确的安慰自己,又看着老师说的那么开心不像特意的安慰她倒像恰好聊到,顺便安慰。
她在老师身上看到了年轻人的张扬青春,和诚挚的理想信念。
到了nia梓家的小区门口,老师坚持着把她送进了离家只隔着一栋楼的位置,走时,老师还是开口说了一句:“我希望你能好好学习,不要放弃自己。你很合适做一位法官的,我真心这么觉得。要记住,无论你看到的这个世界有多无情无义,都不要让自己活的麻木不仁。”
nia梓没说话,她在心里想,这些话如果在课堂上说出来,应当是被嗤笑的。
回家里,她如昨日,给自己盛一碗饭,不同的是,她一小会的晚归没人在意,只有留给她的一盘酱油炒白菜。
她依然囫囵吞咽完,刷碗,洗漱,回房间。
看着天花板上那早上被带开一角的窗帘露出一条缝,一道来自这个世界鱼龙混杂的光照射进黑暗的房间,她放在床上看着照射在天花板上的光束,细数这道光里藏着的光源:“路灯,对楼家里的灯,路过的车灯算不算啊,,月亮呢,星星算不算呢?”
数着数着,她困了,在睡前她又想起了老师对她说的话,她压低声音说:“年轻,”
过了很久,她又补了一句:“挺好的。”
梦里在那白茫茫的场景,神圣的声音说:“鸭子,可以有未来。”她微笑着洗漱收拾,走向学校。
到了学校,她认真在老师教的那一科的教科书封皮上写下:“反思,反击,反馈。”
一上午没有老师的课,nia梓却都在努力的听课,哪怕只能听到一半课,大多东西她都听不懂,她也要认真听下去,即使她自认为的对所有课都重视,内心还是期待着下午的第一节,那位老师的课。
那节课如约而至。老师走上讲台,讲课时点了她的名字,提了一个很简单的问题。nia梓自然不会,她低着头站着,心想:“老师会生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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