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米眨眨眼觉得这个主意还不错,她凑近高亚耳边:“下次在饼干里夹佳洁士给她们吃!”
高亚只是笑,其实他什么也没听见,他只知道莫小米此刻离他那么近,莫小米也突然意识到这点,脸突然就红了。
她又悲哀又幸福地想,原来在这场她自以为是的爱情攻略里,自己才是被玩得最惨的一个。
猜心小偷,偷走脆弱海文/苏小彩
在收拾旧物时找到一张以往的照片。
照片里的自己正处于青春里最好的时光里,但平心而论,并不好看,青涩的脸,宽大的衣裤以及没有好好打理的头发,只有那双眼因为年少而异常清澈,未曾见过世事的伤。那双眼后来见证了青春里一场小小的动荡,从此变得平静而坚韧。
那场动荡只有我,师远,以及一个笑如百合的女人知道。
那年我17岁,师远文我是否愿意跟他走,他说我们去深圳,那里有你喜欢的海。
彼时的师远不过大我一岁,但看起来比我成熟很多,他沉默的时候目光幽远,像极了我喜欢的竹野内丰。我牵着他宽大的手掌,觉得安妥。于是在他那样问我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点头,我那么相信他,相信他会给我一份崭新的生活。
2002年夏天刚好来到时,我带上简单的行李,要与一个叫师远的男孩去远方。我觉得自己像极了小说里为爱奔走天涯的女主角,带着男主角的承诺坚定上路。
我粉色的裙子因追赶师远的脚步绽放成那年夏天最美丽的花朵。
我要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海子的诗句在脑海里蛊惑着我,我坐在火车上兴奋难当,对着车窗外的风景大呼小叫,师远牵着我的左手静静的笑,对面的一个女人也这样看着我笑。她三十岁左右,妆容精致,笑起来极为好看,像百合般清丽,但手很粗糙,看得出是受了很多苦的人。她说,去深圳吗?
恩。我重重点头,喜悦之情满溢出来。
去看海?她继续问,但语气几乎是肯定的。
你怎么知道啊?我不无惊奇。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想的不都是这些吗?她目光飘向窗外,像不只是在说于我听。
我一直想长成她那样的女子,有淡定的神情轻浅的笑,因此我对她有难以抑制的好感,一路上我都不停地和讲话。后来趁师远去洗手间的空挡,我开始给她讲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我说他是那么的好。女人一直边安静地听一边削了一个苹果给我,她说你们看了海不准备回家了吗?我咬着苹果满眼的笑,她从里面看到了答案。
你们还这样小。她轻轻摇头。
师远去了很久都没回来,我难免担心,便准备去看看,走到路上碰到他,他说你怎么来了啊?
我看你很久没回来担心你啊。
师远责备地看了我一眼便急急往回走,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行李还在那里呢!
我在他后面笑他太多心了,那个姐姐帮我看着的。可事实却让我目瞪口呆,对面的座位空空荡荡,我的背包也不见了,那里面有我们所有的证件和值钱的东西。邻座的人告诉我们她已经下车了。
那是我毫无预料的结果,我怎么也不愿相信她竟然是个骗子,我反复地说不可能,这不可能,她说了她是去深圳的,怎么会就下车了呢?
别人说什么你就信啊?你有没有脑子啊?师远冲我大喊起来,样子是我从未见过的凶,在无措和委屈中我哭了起来,我挽着他的手抽抽噎噎,怎么办啊?我们要怎么办啊?此刻的我多么需要安慰,我多想他能握着我的手说,别怕,有我在呢。即使再绝望我也可以靠在他肩上安睡,什么也不用去想,因为有他在。
可就是这个我曾当作天一样的男子,他烦躁不安地拉开我的手,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啊?说完他重重地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
对不起,师远。我低低地说,师远没有反映,他只是闭着眼一动也不动。
我靠着火车陈旧的铁皮,把头抵在车窗上,也沉沉睡去。梦境里是那片开满繁花的海洋,可就在转瞬间那些繁花极致地绽放成波涛,一波接一波,难以平息。
醒来正是深夜,初夏的夜有微微的凉,我踮起脚在行李架上找出师远的外套披在他身上,我知道他未能安睡,只是他不愿睁眼看我,我犯下的错误让他开始抗拒我。原来我们都还只是孩子,在绝境面前只能手足无措,不能互相依偎。
那片我们曾向往的海洋如今让我们惊恐不已,若是下了车,便不知何去何从。
我们身上的零钱只够买一盒泡面和饼干,一夜的饥饿,师远狼吞虎咽,吃到一半时他问我饿吗,我摇摇头,拿起一块饼干,干涩难咽。喝完泡面最后一口的时候汤师远对我说,我们总得想想办法。他愿意为我们得困境努力,这已经让我欣慰不已。
我们把行李一一打开,搜索可以卖掉的东西,可让我们失望的是,只有一些衣物和日用品。我知道师远带了一些他收藏的CD在身上,那些CD是可以卖到不菲的价格的,我明白他对它们的珍爱程度,不敢轻易提及。看我沮丧的样子,师远连连安慰,别担心,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他停顿了一下,像是豁然开朗却又开不了口的样子,也许……我们可以把我们的遭遇写在一张纸上,让大家帮帮我们?
我一下子联想到街边的乞丐,我难以置信这就是他所想到的办法,我说让我们去要钱!
师远目光躲开我,吞吞吐吐地说恩女孩子去的话比较容易得到同情……
他的话被我的眼泪打断了,他手忙脚乱地擦着我的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小若,难道我们要饿死在这里吗?先这样然后再想别的办法好不好?
我大喊,你带我出来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告诉我要带我出来要饭的呢?我的声音无法压制地大起来,车厢里很多人都往这里看。
这句话像是触动了师远,他把手从我脸上拿开,挑着眉,难道是我把行李搞掉的吗?
我愣愣地看了他半晌,眼前那个瞪着我的人是这样地陌生,他宁愿让他的女朋友抛下尊严去乞讨,也舍不得卖掉珍藏的CD,原来,我是敌不过一盘CD的。我不再争吵,转过头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从前一切的梦都渐行渐远。
火车还是准时到站,师远让我在在候车厅等他,他带着我们仅有的一个硬币,他说尽量在这个硬币用完前把话讲清楚,让家里想想办法。我明白这是多么徒劳,远水救不了近火,更何况我们连起码的证件也没有。我坐在嘈杂的候车厅里,这里我举目无亲,只有师远,尽管这个人也并不可依靠。平生第一次,我感到彻骨的绝望。
突然,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几经确认,才知道是广播里传出来的,那个甜美的声音如福音般抵达我的耳膜:请林小若,师远听到广播后速到广播室领取你们遗失的行李。那个声音一遍一遍地重复,那种绝处逢生的复杂情绪让我眼眶湿润,我飞快跑到广播室,看到了她。我呆呆地看着她讲不出一句话。她歉意地说对不起啊,小丫头,急坏了吧?我朋友在前一个车厢,病了,我过去照顾她,一直抽不出身,下了车又一直找不到你们,我真担心你们已经离开火车站了。
她的话漏洞百出,可我不愿细想。师远在这时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在确认包里的东西都在时长长舒了一口气,他向我投来惊喜的目光,我撇过了头。
她说你们没地方去的话,可以在我那里先住一晚。师远把我拉到一边,低声说难道你还相信她啊,谁知道她时什么样的人啊?
难道你又有多值得我相信吗?
师远不再讲话,他从我冰冷的目光里看到了我对他巨大的失望。现在想来,我失望不只是对他,更多的是对自己梦幻破碎的失望。
那晚,我与她一起睡。并肩躺在舒适的大床上,我问她是不是故意那样做的。她在清冷的月光里轻轻的一笑。
为什么呢那样做?
因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自己,我不想看你走我以前的路。她停顿了,像在整理一段巨大的往事,许久才又缓缓开口,那年的我和你一个年岁,一个男孩说带我来看海,起初我们是那么开心,似乎想象的一切都在眼前展开。她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突然有了纯真得如同少女的笑,但那笑容转瞬间就变得苦涩。
可生活的压力一来,爱情就那样脆弱,他悄无声息地就一个人回去了,而那时的我,已有身孕。她侧过身,我清楚地看见她脸上难以平复的苦痛,她把手放在我手上,你看我看这双手,多么粗糙,我一个人好艰难才走到今天。
她并未告诉我其中的细节,但那些辛酸我突然全部明了。
那个我帮师远披上外套的夜晚我在她包里看到了150块钱。我早知他为自己留有退路,但刚刚他洗澡时,当我在他换下的牛仔裤里看到那张回程车票时还是忍不住浑身战栗。票值151元,这个数字触目惊心。
那个信誓旦旦要带我来看海的男孩竟准备把一个那么相信他的女孩丢在这个陌生的城市。
一夜之间,我变成一个那么安静的女孩。
第2日,她带我们去看海,然后送我们去火车站。上车时,她买了一束花给我,是清淡却持久勿忘我,她说青春有时候真的脆弱得只是昙花,女孩子还是多爱自己一点,不要那么傻,一次就要用掉全部的爱情。
一路上的风景顺着来时的路千遍一律,而我和师远再无交谈,他有几次像开口辩解什么,都被我的眼神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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