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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我醒来看见的第一件东西是黄瓜,接着是潘夏的脸,他气急败坏地问我:“你都做了些什么?”
我连忙拉起被子把头蒙住,潘夏毫不留情地来扒拉我的被子,然后我就听见了周佳誉的声音,他在门口问:“王年年是这个病房吗?”
我和潘夏同时停住动作望过去,周佳誉捧着花靠在门口,眼光淡淡的:“你早已经有了答案还叫我等一个月,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我这才想起那一个月我与潘夏的形影不离必定是让周佳誉误会了,换作130斤的王年年,别人决不会造谣,看吧,我果真减肥成功,也可以造绯闻了。我跳下床光着脚走到周佳誉面前:“不是那样的,你看,这一个月我是在为你努力呢。”我笑着在他面前转了一下,头忽然就晕晕的,潘夏连忙过来扶住我的肩膀,周佳誉的眼光依然冷清,他看看我们,然后一言不发地走掉。
我跑上床把整个头蒙住大哭,潘夏拍着我的背说:“你这个傻瓜,周佳誉就有那么好吗?”
我猛地掀开被子直直看着潘夏:“我记起你了潘夏,可是那个在后面叫住我的人不是你,那个为我拚了性命的人也不是你,所以,我王年年这辈子也不会喜欢你!”
潘夏明媚的眼睛忽然黯淡下去,他缓缓后退几步,直到退出病房:“你还是没有记起我。”他的唇角扬起浅浅的笑意,却悲伤得一塌糊涂。
他电话响起的时候我想出去追他,可是那个号码分明是周佳誉的,鬼使神差的,我按开了短信。
“潘夏,那次5000米我赢了,按照约定你应该保守秘密,但我还是没有办法再和年年在一起了,就算你不说,那个秘密也梗在我心头。”
秘密,那是什么秘密呢?我愣愣拿着电话,然后回复:也许,不管什么秘密,她都不会怪你。
许久周佳誉才回复,他说问题在于我无法释怀,那年在树林,为她拚了命的人是你不是我,潘夏你为什么要出现,提醒这一切。
八
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是不是那时候觉得自己太过渺小不敢认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潘夏呢?
那些课桌下漂亮的蛋糕和素描,整理好的笔记,每晚自习后跟在我身后的脚步,在周佳誉叫住我的那个早晨,我把它们一一归在了别人的身上。
我记得那年的夜色很美,因为做题太晚便绕树林抄近道回家,蟋蟀的叫声以及树林里静谧的气息让我新奇不已,不曾料到这样的地方是危险的,那个醉酒的流氓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出来,晃着明晃晃的刀子发出令我颤栗的笑声,他捂住我的嘴,我奋力挥动的双手终于失去了力气,在昏厥那刻,看见有人冲了出来,与流氓扭做一团。
朦胧中,我听见男孩低沉虚弱的声音,他说:“王年年,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记得我?”我用力睁开眼,却只是看见男孩肩头上哀伤的月光。
潘夏,我终于多年后完全地记起了你,我把回忆一点一点穿起来,连成了一个最珍贵的故事,那个故事里你始终沉默,跟在我后面先开口的是周佳誉,而为我拚了性命的人是你。可当你痊愈复学后,看见的是我与别人牵住的手。
我把潘夏留在这里的保温桶洗得干干净净,我把他的电话换上和我一样的手机链,电视里面瘦身成功的郑秀文抱着刘德华哭,哭得那么幸福的样子,我关掉电视穿着拖鞋咚咚下楼,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抬眼一看,我竟然再次滚到了潘夏面前。
小眼睛厚嘴唇的潘夏此刻酷酷的,他拿起我手里的保温桶说:“没有给我摔坏吧?”我连忙站起来在裤兜里掏出他的电话,手机链上的娃娃摔歪了鼻子:“这个,你忘记了。”
哦。”潘夏接过去便想转身进屋,他的肩膀塌塌的,没有一点精神。
“潘夏,我记起来了!”我说,轻轻一句,潘夏猛地回头,我把照片举在他眼前指指点点:“你看,我们班拍毕业照的时候你就在教学楼最左边,你在偷看我吗?”
潘夏的脸忽然微微有点发红,他不自在地把照片推开:“什么啊,脑袋那么小,你也看得出是我?”
可是,潘夏,除了你,还有谁望向我的时候眼光这样明亮呢?我踮起脚,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窗外的桃花正开得灿烂无比,灿烂得像要死掉一样。
花期一过,一切枉然,可是,潘夏,谢谢你,谢谢你一直记得我,谢谢你在这样的明媚天光里,让我重新爱上你。巴黎,从此与我有关文/苏苏小彩
一
我对着阳光举起镜子,无数光亮便打在我的脸上,我换着不同的角度认真揣度,最后摇摇头,左边长了,拿起剪刀咔咔几声,再看,右边又长了,再剪,如此反复,直到刘海几乎快被剪光的时候萧楚跑了进来,看着我的头发笑得几乎岔气,然后拉我去他家看彼得藩,那时候我们不叫他彼得藩,我们都叫他小飞侠。
我从抽屉里拉出一沓本子:“喏,我还要做作业呢。”说完便埋着头把书翻得哗哗作响,萧楚站了一会便离开了,隔壁传来闹嚷嚷的声音,我烦躁不安地在草稿纸上乱画着。
他们离开时,我偷偷趴在门缝上看,萧楚的新同学可真漂亮,男孩都穿和萧楚一样整洁的白体恤,女孩都穿像公主一样的蓬蓬裙,梳很多漂亮的小辫子。他们捏着鼻子走过小巷,萧楚说:“过阵子我就搬新家,到时候大家来玩噢!”
我“轰”的一声推开门,凶神恶煞地瞪着萧楚:“什么!你要搬家!”萧楚迟迟疑疑地看着我:“那个,我打算晚点跟你说的……”
当时的我穿着姐姐穿过的旧棉裙,瞪着一双歪了鞋跟的小凉鞋,刘海被剪得参差不齐,就那样气势汹汹地站在一群漂亮的小孩面前,周易在很多年后回忆起还是忍俊不禁,周易就是那群养尊处优的小孩中笑得最厉害的一个,他甚至指着我刘海大声说:“哇!她长得好像小青!”
当时《新白娘子传奇》正在热播,我挺喜欢俏皮可爱的小青,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这狗啃一样的发型可以让他联想到小青,但是我却因为他这句话原谅了他,也忘记了刚开始对萧楚的质问。
二
萧楚每天放学都先来原先的学校门口等我,有时候周易也来,他看着从教学楼风风火火冲下来的我说:“你们学校的女生都这样吗?”
“怎样?”
周易嘿嘿笑两声:“小青那样。”
周易的暗语我长大后才明白,是的,他们都看惯了精致的小女生,而我们这些平民学校的孩子是粗糙的。
萧楚的新房子可真漂亮,唯一扎眼的就是他那个呆板的床,和欧式风格的家具格格不入,我一屁股弹跳着坐上去,把我疼得呲牙咧嘴。萧楚把漫画书和糖果都堆到我面前,然后自己去摆弄模型,或者画画,偶尔跑过来问我学校里面的事情,我满嘴巧克力含糊不清地敷衍着,眼睛在大屏幕的电视机上转都不转。
我总是把萧楚的家弄得一片狼藉,然后在他妈妈下班前潜逃,萧楚从小就是一个很温和的男孩子,没有脾气,对谁都好,所以我几乎从4岁认识他起就欺负他。
某次看《小飞侠》看得过于专注,潜逃失败,我听着萧楚妈妈开门的声音,慌忙钻进萧楚的床底下,此刻我多感激他这个古老的床,要是换欧式的,我哪来床底钻。萧楚说:“蒋沥沥你出来吧,我妈又不会吃了你!”我指着那个被我拔光的孔雀装饰品猛摇头:“不要,不然你妈就知道那些是我干的!”
后来那个床底便成了我的根据地,在萧楚被他妈妈囚禁在房间看书的下午,我便潜伏在他房间玩,在他妈妈敲门的瞬间飞快跑到床底,他妈妈查岗太频繁,我索性趴床下不出来了,萧楚端着水果递我的时候,感觉他在喂狗。
那个时候萧楚已经是个15岁的少年了,长睫毛长手指,画画的时候目光专注,一举一动总让人觉得优雅,我也渐渐长成大姑娘了,却依然毫无形象地趴在他床底下,吃着零食看漫画,不时瞟瞟专注作画的萧楚,有一瞬间的怅然,可一转眼便看到儿时的玩具,几大箱堆在床底,装满了我与萧楚的童年。
我忽然明白萧楚固执留下这个床的原因,这下面这样大,足够藏匿所有的欢乐时光。
有时候我也主动帮萧楚写语文作业,因为床底下真不是人呆地地方,我腰酸背痛地趴下面给他写作文,想快点写完能和他出去玩。
我揉着腰得意洋洋地把写好的作文甩在萧楚面前:“看看,啥叫巨著!”刚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我慌忙往床底下钻,钻到一半的时候后面传来惊天动地的笑声,周易抓着我的头发把我从床底下拽出来:“你干什么呢!跟偷情似的!”
在我还无比纯情的年纪,偷情这个字眼让我和萧楚面红耳赤。
三
是16岁的那个夏天,萧楚再次搬家,这一次,他将去一个很远的城市。
那天的阳光格外刺眼,我和萧楚头碰头地蹲在他家楼下,他在一张白纸上写写画画,画着从此往后我们之间的距离。
萧楚埋着头絮絮叨叨地说着路线,我愣愣地看着他好看的眼睛长的睫毛,看着看着我的泪就吧嗒吧嗒掉在了白纸上,一滴两滴三滴,萧楚猛地抬眼看我,他的眼睛那么亮,我一把抓起他手中的纸飞快跑开,我不想让萧楚看到我哭,12年来,我从来未曾在萧楚面前哭过,现在也不想破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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