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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第1/2页)

我问苏纨:“难道那天我在她坟前中了邪?所以,她才这样不放过我?”

苏纨仍是笑,只是笑容里多了几分哀凉,整个人陷在氤氲的光线里,有种不真实的存在感,这又让我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在西泠桥边见到她时的情景,心里的异样挥之不去。

她问:“你想听苏小小的故事吗?”

2

阮郁回建康起初陆续有信来,她终日里不过就是读他几句缠绵的思念之语以打发时光。

——情之一物,足以销魂,令我这样一个曾在西泠桥下鲜妍明媚的女子急速黯然下去,“镜阁”内再无如云的客来,迎湖所开的一圆窗,如今成了远望他来的地方。

贾姨妈渐渐有微词,她最是看不惯那些痴心女子,于是劝慰:“小小,莫要等他了,谁不知道男人多是寡情人,何况,要访你的人仍在西湖排着队,要不我再替你物色几人?”

她断然呵斥。

着实难忘与阮郁的初见。

是在孤山的小径上,她乘油壁车,他跨青骢马,春风绵软噬骨,不过就是那一眼,怨念痴执便自彼时生,经过他身边时,她甚至不愿随便又吟一句“家住西泠妾姓苏”,而是羞涩地说:“何处结同心?西冷松柏下。”

马背上的少年清晰地听见春风传来的佳音,隔日便来了。

——她在花遮柳护鸟雀啁啾中再次见到他,见他恍惚怔忪的模样,心里,便一直低到尘埃,开出一朵寂寞的花。

从此就是花前月下形影不离了罢。每日不是在画舫中对饮倾谈,浏览湖中绮丽的风光,便是一个乘坐油壁车,一个骑着青骢马,同去远近山峦观赏怡人胜景。

她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那样短暂,如水中月,镜中花,不过几时,便消散了。

阮郎收到家书的那日,她才知晓他有如此光耀的门楣,心中未必庆幸——侯门深似海,她这样轻薄一个女子又算得了什么?!

然而,他说,小小,等我,我一定要回来。

他说,我阮郁是要与小小同生死的。

从那刻起,她便守着这两句话,等他。

可是,一日,一月,一年,却再无他的音信传来。

在了去生趣的时光中,她渐渐由渴望、失望、再到绝望,贾姨妈见她一天一天消瘦,实实不忍心,于是暗中托人去建康打探,回来的消息是——相府的少爷阮郁早在月前就娶妻封荫了,而且,对方还是尚书千金!

情人未归,年华老去,谁也没能给她以情感的报偿,一场病后,索性重又打开镜阁迎四方客,既无心倾情,渐渐也就对来往的文人雅士豁然了,好在他们亦尊敬,彼此的举止并不逾界。

传闻中的杨柳美人,其实不过就是一个冷了心蒙了眼的女子。

人生中最后几年时光,她的故事若如历史所载,就应该是这样:资助赶考书生鲍仁,得罪酒色官家孟浪,死于次年的春寒。

——但,这只是历史,并非真相。

她资助鲍仁,根本不为裙带私情,而是为了大义——他是那样丰仪的人,必非久居檐下之人,与自己这样的落魄女子不一样。同是天涯沦落人,于是,她倾囊相助。而后来的他,也不负她所望,高中了。

可是那时她并不知晓,自己的人生,也因此有了逆转。

孟浪找来时,她已久居“镜阁”不出了,她不知那几年钱塘的街坊中仍辗转相传着自己的艳名,传闻中落花流水一样的她,先遇阮郁,后有鲍仁,身边恩客如云似水。因此,那浪荡的酒色之徒,见到她的第一句话便是:“一个风尘女子,竟然三请不到,拂我的面子?”

她笑笑,自己拂的又何止是他的面子?

有多人邀她做姬做妾,都被冷拒了。她要的,不过是一份情投意合——她拂了命运的面子,谁说浮萍女子只可委身入高墙?

所以,她得了被命运捉弄的下场。

当她应酬着孟浪的威逼调笑时,阮郁出现在面前。隔了数年未见,那个曾在枕边发遍百般誓愿的男人,他却用陌生近似无情鄙夷的眼光看着她,唇齿生冷:“枉我费尽全力地来寻你,你却如此不耐寂寞,爹爹说得对极了,欢场女子,怎可能有真心实意!?”

那个瞬间,她全身起了微微的颤……

眼角的泪滑下来,湿透了面颊。

她很想问他的妻儿和前程,也很想告诉他这么多年的思念。

可是,她说不出。她只是,对铺排好的命,对他,断绝了痴想。

再说,即使说了,又能如何?

隔了时光,隔了心门,他们终究还是错过的。

她在那个春天死去。

春寒是什么?不过是一场郁疾,而真正让她再无生存期盼的,便是阮郁的那一双冷漠荒凉毫无眷恋的目光。

也罢,最重的人和事都已放下,她的人生,又有何值得挽留的呢?一掊净土,掩埋玉身。如此,也就是一段美谈了。

只是,在合眼的瞬间,她依然想起他。

阮郁,若我们来生还能再遇,是不是,就能不再生生错过,是不是,就能一辈子厮守到老呢?

3

“是不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苏纨的目光缓缓穿过窗棂,停在屋前的一株大杨柳上,午后的光线经窗花这么一滤格外的清,她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其实这样的内情,别人不知道也没关系。”她看着我,“因为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被那么多人记起。”

头晕目眩。

脑袋里忽然有纷杂的影象争相涌出来,踩着我的记忆一路碾压而来。我抓着桌子的一角,险些站不住脚。

苏纨焦急地奔过来,问:“怎么了?”

过不久,那阵晕眩终于缓下来,我扶着自己的额头,心中的异样挥之不去:“这个故事的结尾,你是怎么知道的?”

网络是个好东西,当我收到那封信,就去查阅了那两句奇怪的诗文,由此也查到了苏小小的故事。但所有的资料都说那个传奇的西湖女子患病去世,而并非是因为被抛弃而郁郁寡终。

苏纨说的故事虽然怪异,却和我连日来的梦境有所吻合。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历史错了,而且,我的曾祖到底与这个故事有着什么关联?

苏纨见我没事,才有心情开玩笑,看着我,唇角仍有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她说:“我姓苏,如果我说自己是苏小小的转世,你信吗?”

——自然不信,我回她:“我姓阮,如果你真是苏小小的转世,那我就该是阮郁的转世了!”

她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好像是我唐突了她一样。

[虚妄]

天终于放晴了,我忽然有兴致出去走一走,于是去找苏纨。

所居的院子并不大,经过几绕,就已经走到最深处。

是一个内堂,没有人,熏香袅袅点着,青砖地上还留着水渍,窗花上是高丽纸,临窗的大书案放着笔墨,这个苏纨,说她活在过去还真没错,瞧她的居所,和上世纪的民国初时没有什么分别。

她的生活,究竟是怎么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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