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默默守护着她。
风铃、儿童公园,还有面前的鲜奶油红豆包。
苏妙仪抚摸着林舒的脸庞,她冰冷的掌心下是这张红扑扑的小脸,温热的呼吸扑在她的手背上,这是生命在跳动。
她问:”林舒,外婆问你,你这一生过得怎样?“
她这一生很长很长,从第一世到第五世,比常人活得久,比常人感受得多,也在生命最后一刻,用尽全身力气踩下油门迎面撞上大货车,以一命换十一条鲜活的生命。
太值了,这一生真的太值了。
林舒含泪笑着回答:“我没有任何遗憾了。”
她不再纠结要再次重生,也不再纠结下一世转世何种生物。
她可以轻松地、面带微笑去往下一个轮回了。
“那——”苏妙仪牵着林舒的手起身,“时间差不多了。”
林舒以为她要指引自己推开右边大门——她记得,那是通往轮回的大门。
可苏妙仪却是领着她走到木屋门口,轻轻推她一把,林舒一个踉跄退出屋外。
林舒疑惑,刚想张嘴,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她低头一看,像是什么巨型物体砸在地面上,以某处为起点向四处呈放射状散开,裂痕迅速往她们这边蔓延。
不仅是地面裂开,身后的游玩设施也在倒塌,像尘封多年的纸屑经风一吹,化为粉状消失殆尽。
恐惧迅速席卷全身,林舒下意识要去牵苏妙仪的手,却抓空了。
她回过头,木门不见了,风铃不见了,服务台不见了,桌上的鲜奶油红豆包不见了,整间小木屋被强劲的风力生生撕裂,断裂的木头被卷上半空发出怪异的碰撞声。外婆站在风暴最中心,身影变得模糊。
就像过去她在记忆中拼凑出来的轮廓一般。
“外婆!外婆!”林舒已经害怕得哭不出来了,她努力想向外婆走去,可是风力太强根本无法前行。她拼尽全力伸出手,想伸进风暴中心,想牵住外婆的手。
苏妙仪朝她笑:“林舒,别怕,外婆送你回去你的世界。”
“我的世界?外婆,我已经死了,我的世界就是在这啊,我要跟你在一起!”林舒全身被风刮得生疼,五脏六腑似被撕碎,但她仍然一寸一寸往苏妙仪挪去。
“不,”苏妙仪摇头,“林舒,你不要丧失生存意志,你要坚强地活下去。”
林舒根本听不懂苏妙仪在说什么,也没有心思去一一解读,只是拼命想要靠近她一点。
苏妙仪又说:“林舒,这是外婆送给你最后的礼物,你要好好活下去。”
苏妙仪在这里勤勤恳恳工作几十年,用所积功德兑换一次可以亲手给孙女做鲜奶油红豆包的特权。即使相处时间很短,即使短暂团聚后又要分别,她也心满意足了。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只有暖水壶般大小,哇哇大哭是她与这个世界打招呼地方式;最后一次见她,她已亭亭而立,在岁月里沉淀坚强和勇敢,足够自如、自洽地面对这个世界。
倏忽之间,周遭安静下来,没有风暴,没有地震,也没了外婆的声音。
“外婆!”林舒尖叫一声,睁开眼睛。
很白,周围很白。
白色衣服,白色墙壁,白色床单,白色仪器。
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说话声、仪器滴滴声后,一张极为熟悉的脸出现在林舒面前。
林舒动了动唇,不可置信地吐出一个字:“妈?”
“没事了!”丁敏喜极而泣,紧紧搂住她,“你要吓死妈妈了!你真的要吓死妈妈了!”
脑袋晕乎乎的,整个人还没缓过神来,林舒暂时无法承接丁敏的感情,呆呆地问:“我,我这是在哪?”
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揉了揉她的头发。不是妈妈的手,是谁?林舒茫然地抬起头,爸爸?
林不帆双眼红肿,一张嘴就带有哭腔:“你这孩子……怎么舍得一下子睡七天……”
他没有往下说,扭过头擦了擦眼角,才回过头说:“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
她活下来了?
林舒低眸看了看自己双手,是红润的,是抖动的,是温热的。
她活着。
她活下来了。
“为什么?”林舒向林不帆投去探询的目光,“为什么我没死?”
“大货车几乎把小车的车身压扁,但很幸运的是,驾驶舱内相对完整。在极低的概率下,在极小的空间里,你受重伤昏迷了。”林不帆说,“医生说你求生意志很弱,建议亲友多来陪陪你,跟你说说话。洛诗陪了你一晚上,刚出去洗把脸;你妈妈更是一步都不敢离开你,就这么守着你。”
电光火石之间,林舒明白了。
在她弥留之际,她已丧失生存斗志,前往阴阳交界处。苏妙仪察觉到她还有生者气息,倾尽所有力量将她送回人间。
27岁必死的魔咒,苏妙仪用爱将它击得粉碎。
林舒这一生,真的得到了很多很多爱。
嘎吱一声,病房门被推开,一个男人走进来。
他面容瘦削,胡子拉碴,眼角下拉,看得出来很久都没好好睡过了。他进来后没有马上走到床边,只是倚在门框上,明明在流泪,却还是努力朝她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林舒也笑了,躺了这么久,精神状态也不好,估计笑起来也不好看,但她知道对方并不在意。
“陈彦森,我们去非洲看动物大迁徙吧。”
【全文完2025.0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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