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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是个宝物,阳气经其转化,变成了可以温养魂魄的好东西,而这个宝物,恐怕就是黄真人此行索要的东西。
而梁砚之说完报仇,一直未说话,两人都陷入一阵沉默中,半晌,今日说了很多话的梁砚之倾诉道:“萧衔蝉,我直到如今,才想明白一件事,永远不要让仇恨蒙蔽双眼。”
萧衔蝉已经猜到几分,只是真相太惨烈她不敢确定,她看向安置半只手的冰棺,嘴唇蠕动,最终还是没问出那个问题。
《幽冥录》上说:人死为鬼,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
若说鬼、聻、希还尚且有意识,那么夷便如同没有灵智的一股风、一片雾。
“我是鬼身时,才修至金丹便急于报仇,结果不出意料,败了;成聻时,我修至金丹大圆满,再度去报仇,结果又败了;成希时,我修至元婴大圆满,只差半步就是化神期,结果我快要杀了祝墨之那贱人时,昭平儒君现身救了他。”
萧衔蝉连忙打断她的话:“你师父没认出你来吗?”
她想梁砚之回想血淋淋事实的脚步慢一些,缓一些。
梁砚之无所谓道:“谁知道呢?或许没认出来,或许认出来了,只是认为一个是活着的金丹后期弟子,一个是死了的、变成鬼修的弟子,两者相较,自然是第一个弟子重要些。”
她的语调逐渐滞涩。
“那次被昭平儒君打散后,我就再无意识,等我醒来后——我都不知道我居然还能再有意识——等我再有意识后,发现我娘亲的魂体只剩下半只手掌,我爹爹的魂体也少了一只胳膊。”
梁砚之呆呆地看向萧衔蝉,因为极其痛苦,她动作迟缓,好像在不断撕扯伤口,任由伤口鲜血淋漓,只为了更加痛苦,而痛苦,就是她自己惩罚自己的刑具,但她如同饮下美酒般,饮下这痛苦。
梁砚之说:“萧衔蝉,我吃了我娘亲。”
萧衔蝉不顾梁砚之身上鬼气森森,冰冷刺骨,一把抱住她。
《幽冥录》记载,聻、希、夷皆以鬼为食,若被吞噬的鬼心甘情愿,其便能保留原有神智。
梁砚之鬼体僵硬,温度寒冷刺骨,脸上骨头尖利的部分压着萧衔蝉脸上的软肉,她还在一字一句地说话。
“她怎么那么傻,我未曾借她腹中出生,与她并非血肉相连的至亲,自她捡到我的那天就被我拖累,日子更加困苦,她以心血浇灌我,我却只承欢她膝下十二年,待我功成名就后,想要尽孝,然一天孝都不曾尽,却叫她受我牵累,同沉江水四百年。
我爹爹也是个傻子,被我啃了一条胳膊,疼得只剩一口气了,还要守着我清醒,待我醒后,他就该斥责我,骂我,打我,杀了我都好,可他竟然说不怪我,他竟然说……好好活着……”
两行血泪顺着萧衔蝉的脖颈流到她的肩膀上,冷得她打哆嗦。
“我还算活着吗?我现在确实不敢死,我身上有我爹娘的血肉,我要是龟缩一处,不找那贱人报仇雪恨,我爹娘就白死了,可我若是轻举妄动,我爹娘也白死了,我不敢死,也不敢不死,我怕死早了,爹娘会生气,我怕死晚了,追不上爹娘的脚步。”
梁砚之血泪流了满脸,露出鬼相,空洞的眼洞汩汩流出血泪,像两条河:“你知道我爹爹最后怎么说服我不自戕吗?”
她摸索怀里,从湿答答的衣服中取出一小片破破烂烂的纸,上面稚嫩的字迹写着:我梁胭脂长大后,肯定不会像个比二麻子,我会一直艾爹爹娘亲,听爹娘的花。
“他说我小时候向他们保证过,会听他们的话。”梁砚之又哭又笑,“里面还有好多错别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