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娘子。”
正是家家炊饭之时,闻得饭香沁脾,纾纾咽了口唾沫,从怀里掏出葱油饼。怕人家留她用餐,愣是等到天黑才进山。
远远的便看到篱笆墙里两间茅屋,昏弱的灯亮着,院子里有鸡鸣叫。她下驴扣扉,叫着李樵夫。想方才那妇女称他“跛脚李”,想必是个瘸子。
果不其然,茅屋里走出一高一低的两个身影,高的长短脚,矮的还是个稚子。
纾纾轻轻“咦”了一声。
“找我何事?”那瘸子道。
纾纾躬身道:“在下寻一李樵夫,配偶姓张,家有一子。不过......”她又重新打量一番,“不是您这年岁,再长二十。”
那人也皱起眉头,似是不解,等眨眨眼方有所悟,“你找我爹?他死了呀。”
他说得云淡风轻,嘴角还噙着笑。
纾纾一瞬惊骇,心头震动。
“是,是吗?”她颤着声儿,越说越小。忽将篱笆一抓,小心翼翼问道:“那你,可认识紫衣?”
“谁?”跛脚人不假思索。
他问得利落干脆,纾纾讪讪一笑,心道怕是找错了人。李家店姓李的颇多,也不止一个樵夫,他也可能娶了张氏娘子,生了一个小子。
那童子正好奇看着她,十分乖巧。
“在下唐突,认错了人。”纾纾赔礼道,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牵驴欲走。
突然,一细小的声音在背后哆嗦,“是,紫衣吗?”
她闻声仓皇回头。
那男人抖着嘴角,整张脸因不可思议和悲喜交加而扭曲着,风吹日晒的肌肤上缓缓现出两行眼泪,融进褶子里,颇为滑稽。
“你还记得紫衣?”纾纾大声惊道。
“是,是我妹妹。”他越说哭得越凄惨,儿子慌张,不知他为何,一边叫着爹一边跟着哭泣。
鼻尖发酸,喉咙一紧,纾纾只觉眼前模糊。
“你知道紫衣在哪儿?”樵夫抹了抹脸,奋力踮起他受伤的脚往小径上看。
自然无人。
纾纾强忍下泪水,绷住声音道:“紫衣已病故,我是她的朋友,特来完成她的遗愿。”
男人似乎从始至终都忘了开门,只扒在门口倾身,想看看客人从怀里掏出什么。
“这是她这么多年攒下的积蓄。”纾纾拿出一小木盒,“我也未曾看过,您收好。”
樵夫再也说不出话,全身都颤抖着将那小木盒接住。嗒一声,木盒打开。
纾纾目光一落,里头有一只不知道多少年月的竹蟋蟀,枯黄、老旧、破损,甚至掉了只翅膀。
并三枚铜钱。
“紫衣......”他喃喃道,手指停在那蟋蟀头上,却始终不敢触碰。
后一刻,林间飞鸟齐掠,晚风簌簌吹响。
“紫衣!”那声音从喉咙里迸发出来,震天动地。
“她还说了什么吗?”
“她说,她已安葬,不必祭拜。”
紫衣曾说过,她不想在乱葬岗了结此生,要寻一个草木繁盛之地入土为安,方能投个好胎。
纾纾想,会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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