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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人光鲜地活着。
终于,在她失去意识前,沉重铁门“吱呀”打开,一道身影蹒跚奔来。
“阿木尔,阿木尔!”她慌张唤道,“是皇祖母不好,皇祖母没有看好你。”
荣龄心中一松,陷入长长的黑暗中。
只是,她心中仍记挂一事。
于是,甫一苏醒,她寻来曹耘。
“姑姑,贵妃可给母…可给玉妃送去保胎的汤药?她用了?”
曹耘面露不解,“是有这回事,可娘娘将它倒了,道是来路不明,并不敢用。”
“郡主为何问起这事?”
荣龄一怔,许久露出自嘲、凄苦的笑。
她很难形容那一瞬间的感觉。
愤怒、绝望,痛苦、释然…前一十三年全部的情绪累加,都比不上这一瞬复杂。
荣龄摊开手掌,又五指蜷起,捏作一个紧紧的拳。
她想,她与玉鸣珂的母女情谊宛若一捧沙,又像一片雾,前者愈用力愈留不住,后者…后者本就空无一物。
她呼出一口气,同时再次张开手掌——罢了,她什么都不要了。
温泉水悠悠荡漾,刹那花开,须臾花落,八年时光如轻云无痕掠过。
荣龄回神时,张廷瑜已将她抱在怀中,不住地唤:“阿木尔,阿木尔醒醒,没事了。”
一双杏眼微转,过会才将视线落于那张不断落下水滴的面上。
这景象有些熟悉——在保州那夜,他也这样守着自己,生怕自己就此睡去。
荣龄时隔八年,忽有些委屈,她任凭喉中哽咽,有些不讲理道:“你怎的才来?”
张廷瑜一愣。
自荣龄落水到他救起,整个过程不过几息时间。可她为何红了眼眶,比保州落入大清河、整个人气息奄奄时还恐惧、还无助?
但此时并非询问的良机,张廷瑜痛快认下,“是我不好,你受罪了。”
见荣龄清醒——
“郡主!属下护卫不力,请郡主责罚。”这是怀抱荣毓的万文林,他自高树奔来,却快不过已至池边的张廷瑜。
因而,他只能接过张廷瑜自水中递来的荣毓,又眼睁睁看着他像捧出珍宝一般,将荣龄抱离水池。
“阿姊醒醒,荣毓害怕,”这是满眶盈泪,张着手去够荣龄的荣毓,“是荣毓不好,你快醒醒,你不能有事!”
另一头的荣宗阙也急忙问道:“她这情形可是叫脏东西魇住了?阿木尔,你醒醒!”
一句句“阿木尔”落入荣沁耳中,变得异常聒噪、刺耳。
分明是荣龄要杀她,分明是她在鬼门关走一遭…
可为何他们只问荣龄,却无半句关怀她。
旁人倒还罢了、可里头有她的亲哥哥,那个自小不让她受一点委屈的哥哥!
“哈哈哈…”荣沁厉声笑开。
她挣开荣宗阙相扶的手,挺直脊背起身,“本宫还以为她多能耐,不过一个水池,便吓破胆。”
她抬手整理因荣龄胁迫而凌乱的妆容——不论何时,不论面对何人,二公主荣沁永远都最体面、最风华绝代。
“本宫该请母妃来的,若是那样,荣龄怕会吓得精神错乱,晕死在池中!”
“哈哈哈哈…”
荣宗阙一面瞧自落水便失了魂的荣龄,一面不置信地打量刻薄、狠毒的胞妹。
“荣沁,你何时变这样?荣龄、荣毓…还有水芝、瞿良娣,他们一个个,当真都是你害的?”
他的嗓音很沉,沉如积雨的云压在心头。他再说不出话,甚至喘息都困难。
荣沁猛地转头,碧玺步摇重重打在面颊。
“是我怎样?我是公主,这天下除了父皇、母妃,谁不该尊我、敬我?”她已歇斯底里,“可你们为何人人都忤逆我?为何只看重荣龄?看重这个每一处都比不上我,无父也无母的可怜虫!”
她言辞一高,指着荣龄,“八年前,母妃就该杀了你!”
荣宗阙再次震惊。
“八年前…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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