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书屋

20. 020(第1/2页)

短短几日内,年轻的天子同时收到了保守派和革新派不胜枚举的奏本。

保守派以许渊为题,参奏魏巍多年培育朋党,结党营私。不管真假,黑白颠倒着让御史台的亲信写了一本又一本奏章。

革新派则以刘理为中心,指责保守派官员利用职务中饱私囊。魏巍从大理寺盗来的卷宗是最大的证据。

上面罗列了大理寺少卿威逼商户,收受贿赂的详情。魏巍第一次过目时,就看到了个熟悉的名字——耿忠。

许渊当时犹豫道:“要不把你岳丈划掉?”

魏巍哪里肯。他一生磊落,有就是有,无就是无,从不做昧良心的事。耿忠做了违德的事,该有这一遭。

这便给保守派留了一丝缝隙。近日驳斥参奏的他的本子数不胜数,刘理甚至拿耿忠之子破格入国子监说事,于早朝指责他以私废公。

这是被皇帝叫来私谈的导火索。

太极殿的偏殿里,魏巍立于下首。年轻的天子看着堆成小山的奏本,眉宇间压起阴霾。

新政实施将近一年,除了稳定社稷的理想抱负外,更多的是纵横寰宇的政治野心——一朝天子一朝臣,换掉前朝老臣,组织自己的一帮人马。

新政无疑是块试金石,改革弊政的同时,还能制衡朝野。两派的纷争在他的预料之中,却发展得有些拿捏不住。

他之前就做过最坏的打算,若真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只需要献祭这个牵头人。

于是他看了一眼魏巍。

“新政处处受阻,爱卿可有良策?”

魏巍问道:“敢问陛下,阻从何来?”

新政伊始,他就持起了统领的旗帜,那些碍事的人自然以他的雷霆手段驱除干净。一路走来,巴结谄媚之人不少,可得罪的人也不少。

之前从未见天子半筹不展,如今反问起他,不得不让魏巍确信——陛下对新政也有动摇的心思。

从私下召见他的次数减少开始,就已经出了问题。

威严的君主自然不会正面回答他的话,话锋一转道:“朝廷上刘理的参奏,朕替你挡回去了。眼下又无旁人,有什么冤屈,但说无妨。”

这无疑是施压,也是试探。

天子本就多疑,朝野上三人成虎,难免产生嫌隙。

魏巍回道:“卑职不知此事,商人之子不许参加科举,若能进国子监,想必费了不少周折。臣有大理寺少卿徇私的文证,其中包括和耿忠私相授受的往来记录。此人是卑职是岳丈,臣若假公济私,就不会参奏。可见背地里运作的,另有其人。”

他轻轻松松把矛头指向刘理,此间道理,手眼通天的皇帝岂会不知。

“朕怎么看,不重要。爱卿一人如何看,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让满朝文武信服,如何让天下人心服口服。”

人们不会相信真相,只会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事。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谈及此,天子总算把窗户纸捅破了。

“眼前形势,于新政不利。何止朝野,民间流言穿得满天飞!”

皇帝提及的流言,魏巍也知晓。他自诩清正,从不在意。只是自汪琳去世,汪家与相府再无走动,即使汪子元也一避再避,关系确实生分了不少。

“百姓最爱嚼人舌根,汪琳之死与新政有牵扯,即使与你无关也瓜田李下。他家女婿中了进士,这在他们口中成了你掩饰暴政的遮羞布,说你是心虚自责,才做了手脚包庇他高中!”

“身正不怕影子斜,臣未做过的事,无需解释,更不会心虚。”

“可朝中同僚找汪子元求证,说确有此事。”天子轻轻拿起奏本,重重放下。

此话一出,饶是魏巍也愣怔。天子示意魏巍过目,这是汪子元的奏章,也是他的忏悔书。其中洋洋洒洒写下魏相对汪家的愧疚,以及科举场上的徇私舞弊。言真意切,字字泣血,恳求陛下宽恕。

魏巍轻轻合上奏本,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自王司空出山后,被新政打压的保守派势力不断反扑,现在已经火烧眉毛。他来不及多想汪子元的背刺,只听见皇帝的埋怨。

“眼下稳住舆情才是重中之重。你说该如何应对?”

“卑职不知。舆论纷扰因新政而起,闹成这般田地,臣任由责罚。”

天子等的就是这话。他不是没主意,只是需要魏巍把他抛出去的球再踢回来。

他要他离开一段时间,暂避风头。等舆论消了,再回来主持大局。

魏巍急道:“臣若一去,新政何人能抗?”

他并非贪图京城富贵,只为改革担忧。皇帝的私心他不是不知,明面上为他考虑,实则是要安抚势力强大的保守派,拿他略施小惩,开一次刀。

毕竟之前魏巍裁决了阻碍改革的保守势力,这回他受些委屈,才能平怨,也是天子平稳朝纲的必然之举。

天子安慰道:“兖州地界却有水利待兴,正缺一个掌舵人。你去也是一番历练,京城新政由朕负责,断不会轻易废弃。”

这是在对他打包票,好让他放心。为了安抚以魏巍为首的革新派,天子下令惩治刘理,又对与他勾结的商户进行查封,轻者罚税,重者入狱。

耿忠不偏不倚,正好是重者。由此一来,魏相大义灭亲的美名传遍了整个洛阳城。

而谈及对刘理的惩治时,许渊最是不忿。

“圣上真是偏心,只罚俸一年。他这厮家底本来就厚,马上又要和公主大婚,哪儿差这仨瓜俩枣?”

“事已至此,再抱怨也无用。”魏巍不怪天子的降旨,只是没想到汪子元会临阵倒戈,杀了他个措手不及。

许渊骂道:“他这人最可气,真是不辨忠奸助纣为虐!还散播谣言,混淆视听!”

“天子一怕朋党,二怕百姓悠悠之口,两者都被王司空拿捏得恰到好处。”魏巍笑得洒脱,叹道,“老师就是老师,为官之道玩得比谁都明白。”

许渊幽幽道:“你竟还笑得出来。”

来日方长,他心态一向都好,去地方考查一直是魏巍向往却不得的事。

如今机会摆在眼前,抓住了才好。

耿婳还不知道全家人锒铛入狱的事情。她被关在了魏巍院里,哪里都不能去。

夏日蝉鸣聒噪,烈日炙烤着府邸,烦乱杂续的气氛乌泱泱压下来。

耿婳倚在软枕上披发仰头,隔着单薄的窗纸呆呆望着外面日色。

她被魏巍关了禁足,隔了一日,熹微姑姑也被带走了,是她连累了她。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讨好魏巍。

虽然她并不想,但还是拿出了之前给他做革靴的针线笸箩。

“小姐顶着日头看什么,当心伤着眼睛,眼睛坏了可就做不了鞋了。”

阿沁饶有兴致地看她。眼神玩味,语气里幸灾乐祸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虽然耿婳吃瘪对她没什么好处,但至少给无趣的生活增添了些许色彩。

耿婳像是没听到,又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回头,看着笸箩里积满尘埃的皮革和鞋底。

瞧见她眼里的一片死意,阿沁只觉得晦气,撂下东西,直接撤。

耿婳一手伏案,一手托腮,素面披发,不施粉黛,日光下如水晶般剔透。她望着笸箩里的东西出神,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她之前怎么那么闲,还想着给别人免费做靴子。

当真可笑。

她讥讽地哼笑一声,嘴角继而垮下去,眼泪啪嗒落在灰尘上,留下豆大的水渍。

她没了生意,断了财路,失了母亲留给她最后的念想和牵挂。

连最疼她的姑姑都保护不了。

还要给一个根本不爱她的人白白付出。

凭什么。

晚上,那个人又来了。

耿婳还像白日那样,垂眸看着笸箩发呆。听到他脚步声,耿婳抬头看了他一眼就默默别过身子。

室内安静得闻针可落,魏巍坐在小案另一侧,她不说话,他才不说。

过了一会儿,耿婳说:“我姑姑呢。”

魏巍没说话,显然对她的态度不满意。她把视线从地面转移到魏巍身上:“我给你做靴子。”

“这就是你的成果。”

他望了眼笸箩,里面的东西一动不动,只有被水渍打湿的痕迹。

这一整天,没了那些脂粉膏子,她就惫懒成这样。

她的眼睛红的像兔子一样,眼神却没了畏惧。

魏巍饶是震惊,平时她看他,永远都不敢直视,也不会如此平静。

那双媚眼没了灵气,直勾勾看他。

“我就知道。”

反正又是来糟践她的。只有这样,才算讨好,才算合他心意。

自从发现他最大惩罚就是房里事,耿婳就一点也不怕他了。反正死不了,也躲不过,那还不如坦然接受。毕竟她又不是在榻上卖力气的人。

耿婳站起身来,歪头看他,眼里古井无波。她慢慢解开衣带,束身的衣襟骤然松垮,露出曼妙的身体。

她脱下衣衫,露出滑腻的肩头,最后反手解开肚兜系带。繁复的裙裾在脚边堆成小山,她跨步走出来,拿手去勾魏巍的革带。

男人坐在远处,冷着一张脸。他微眯着眼睛,好像有点看不透她。

耿婳心里冷笑。

不就是要做吗,装什么矜持。表里不一的衣冠狗彘。

红帐落下,她为他摘下幞头,又弯腰去解革带,她这次动作麻利多了。

耿婳解开帷幔,红艳艳的薄纱在苍白的脸上留下糜丽。她扒了发簪,三千青丝倏地散落。

藕臂攀上魏巍的肩,她仰头干巴巴道:“来,相爷,我伺候你。”

整个过程里,她眼里无光,就像被妖精撤下去的那张画皮。

美好又虚假。

疾风骤雨,海棠香消。

小说推荐:【推文君】《普通人,但传说级马甲》【武林小说】《渣攻改造,BE改写HE》《下乡妹妹高考回城[七零]》《泰昌大明》《圣拳!》《转生哥布林,但母亲是白毛精灵?》《从卖盒饭到中华名厨》《疫病之上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若浏览器显示没有新章节了,请尝试点击右上角↗️或右下角↘️的菜单,退出阅读模式即可,谢谢!

新书推荐

快穿王牌系统生崽手册菜窖通古今我让落魄王爷反败为胜两次抛弃替身仙尊徒弟后他黑化了我一绿茶绑定人夫系统?不合适吧换亲十年后,残疾死对头为我哭红眼悍女麴凰驭龙婿我是主母,也是孟婆神偷为尊:逆天夫君,请别拽穿越三国:姐妹同心养的面首成了摄政王,我被迫躺平谬接瑶华枝废柴逆袭指南:捡个魔神当外挂从冒牌上尉开始成为帝国皇帝万界神豪:咸鱼倒卖记闺蜜齐穿书,太子将军成弃夫侯府千金太娇软,禁欲王爷掐腰宠种田科举两不误,二人携手奔小康全家夺我军功,重生嫡女屠了满门哇!女总裁是皇帝太子流放,锦鲤婢女随行超旺他千万别惹,疯批皇后手段狠重生大庆:咸鱼公主只想赚钱旅游这个修仙过于日常农门贵妻,离家四年的夫君成太子了三魂七魄归位横空出世的娇帝君穿越恶女称霸,专收恶人库房空间通古今,搬空全村去逃难身体互换,我被冷面摄政王赖上了开局就报仇我能统御万鬼姝宠我靠好运壮大家族修仙之我让剑圣入赘死遁五年,被初恋陛下抓回来折红鸾离人终成相思意重生归来,王爷要娶吗腹黑小阎王,带着剧透狗转世了被退婚后,我绑定系统商城开大!穿成恶妇不装了,天灾将至赶紧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