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响,覃桉回头,此时豆大的泪滴从脸颊顺流而下。
万岐微怔,不由得捏紧了食盘。
她眼睛都哭肿了。
“在你梦里死的人是谁?”
覃桉答:“你。”
万岐冷笑:“那你捧着他哭做什么。”
覃桉:“他也是你。”
小柳三足淡声:“我可不是他,里里外外都不是。”
热腾的饭菜被端在石桌上,万岐俯身用衣袖擦了擦她的眼角,由于覃桉的脸颊被泪横刷许久,此刻两颊带着泪痕涩有些疼。
“我与他里外都不同。他是他我是我,你要分清楚,别到时候哭错坟。”
“你死了,我不给你哭丧。”
覃桉擦着眼眶看他,此时觉得自己涌上的情绪起伏太大,似是把这半年的眼泪都流干净了。
覃桉的眼中闪过那梦中的画面,由剑灵所言,大概是旧时的记忆翻涌,可她对此却很是陌生,楚河,她好像真的去过。
过了会,覃桉整理情绪,捣起筷子便准备用膳。
这是万岐做的第一顿,覃桉也不大想扫兴。
透着月色,覃桉看向桌上的菜,除去那碟蒜蓉生菜,其他的菜旁都备了一小碗的较为清淡的菜。
比如那碟排骨,看着就是甜辣口,旁边却放了几块清蒸的。
覃桉夹了一块,嚼了嚼,温热的肉下肚,覃桉高兴的眯起眼睛,除了口味不够重,味道还是很好。
她嚼了几下,眼边就感受到身旁悄悄的视线,那是一种极为收敛但又忍不住投来的目光。
覃桉舔了舔嘴角,笑眯眯的看向万岐,月色下就见他身姿端正,墨发垂腰,鼻梁高挺,一本正经的捋了下袖子,玉筷伸向那清蒸的排骨。
覃桉看着他,灿然笑道:“好吃。”
他的手悬在空中顿了一下,嘴角翘起又被他压了下去。
覃桉有些好笑的看他,装模作样问道:“万岐,你怎么还给自己备小菜呀。”
闻言,他刚要放入口中的排骨又放到碗中,视线直勾勾的盯着她。
覃桉捧着碗,抬眼看他,在对上他冷冷的目光时,她忍不住想笑,由此她又补了一句。
“万岐,下次不用这般麻烦,可以放在清水里涮一下再吃。”
小柳三足微微探头,看向那碟排骨。“涮一下是什么吃法。”
此话一出,万岐的脑中闪过初进覃家的那顿饭,随之捏紧了筷子,似笑非笑。“覃桉,吃饭可以不用说话。”
覃桉哦了一声,“你有没有尝过那碟排骨。”
万岐面无表情:“尝了。”
覃桉歪着脑袋向他凑近,眼睛眨巴眨巴的盯着他,好似不懂的问道:“那你有没有被呛出眼泪,就是被辣的两颊通红,要喝水才能...”
话音未落,就听啪的一声,筷子被一下拍在桌上,万岐一把掐住她的脸,修长的手指将两颊捏出两搓肉,他一边来回捏着一边冷笑。
“让夫君瞧瞧是不是最近吃的太好,脸皮变厚了。”
当那特殊的称呼说出时,两个人明显怔了一下,月色洒在二人的身上,他捏在她脸上的手僵在空中。
覃桉僵着甚至没有眨眼,她就那么凝视那清隽的面容,然后打破尴尬的伸手捧住他发烫的脸,捏了捏。
“.....万岐的变厚了。”
良久的沉寂,换来的是二人慌乱的对视,万岐收回视线,重新端起碗筷静静的吃着,风轻轻扬起几缕发丝,吹走满身热意。
还以为,她真会顺势这么喊他。
覃桉低头扒着饭。
糟糕,差点顺嘴喊出来了。
二人的气氛太好,似乎已经遗忘了站在一旁的柳三足,他端着手,视线静静的略过二人。
他搭不上话,他连完整的记忆都不曾有,此时也只能观望,过了会,柳三足便消失在空中,回到剑鞘里。
他还是认为,万岐不是他,更没有长成他所希望的样子。
晚间透出一股凉意,拦乌云遮月,院里的夜色忽然暗下,二人匆匆用过饭,收拾碗筷消食后,就自顾自回房歇息了。
这雷雨来的措不及防,一阵轰鸣倾泻,打在房梁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覃桉躺在榻上观察自己的右手,透过光线,她捏了又捏。
跟梦中的感觉一样,像长出舌根那般,多出一只手。
她真的不是人。
想到这,覃桉闭上眼,索性将被子裹过头顶,把灯熄灭。
窗外雨滴轻敲,先礼后兵的突如其来一阵轰鸣。漆黑的屋中全是她的味道,入梦的记忆飘散来临,零零散散的。
那好似也是这么一个雨夜,轰隆隆一击落下。
身后是刀光剑影和无边的嘶喊,小阿川被高大的男人裹在怀中,男人顶着风雨,带她回了覃家。
阿川懵懵的睁开眼,看着陌生的男人。他背着光,扭曲的影子在地面上拉的细长,将她笼罩在阴影之下。
阴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阿川还是不会说话,舌根只长出一半,嘴中还噙着血渍,脏兮兮的只能用深邃的眼睛望向他。
阿川张着嘴,脖间因强大的力道而无法呼吸,眼前的人面容越来越清晰,一道惊雷轰然劈下,白光闪过他硬朗的眉眼。
“为何死的人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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