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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信联盟”风声鹤唳,外查程度逐步加深,与“诚信联盟”粘过边的干部无不人人自危。苏城副市长耿良臣在民主生活会上做了三次检讨皆不能通过。后来胡安省高官张家林会场上拍了桌子,直道:“当时我也在场,不仅我,许多干部都亲眼目睹企业盛况,是不是我们这些干部都要一一问询,把事情无限扩大化?”有关“诚信联盟”引发的影响才渐渐沉寂下来。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耿良臣那般好运,能躲过这场无枉之灾。耿良臣的秘书李晨朗“代主受过”,内部挨了处分。干净的履历里添上这黑暗的一笔,李晨朗的政治前途不容乐观。痛定思痛之下,李晨朗干脆辞职,投到杜凌楠麾下。相较杜凌楠世界的豁然开朗,处于遗世孤立状态下的白岚琼面对的是另一个极端。
白岚琼在家呆到头脑麻木,邢钰宁的电话总算打过来了。
电话里,邢钰宁用温和的口吻给白岚琼提供了两个选择:要么平调至宣传部直属单位图书馆做一科级闲职。说到这一点时,邢钰宁叹了口气,推心置腹的说了一席话,内容无外乎让白岚琼看长远,接受科级闲职,保住得来不易的级别,等候事态平息再谋其他。邢钰宁话里话外说得明白,白岚琼没作声,她沉默着等对方讲明第二方向。
当听到可以回归原点,回《北实》杂志社做一名普通记者时,出乎邢钰宁的预料,白岚琼毫不犹豫立即应允!
邢钰宁心里颇不落忍,忍不住埋怨她几句。直到白岚琼脆声道:“邢部长,您误会了!我并没有对组织耍性子,耍态度。相反,经过这几年的沉淀,我感觉一线工作才是真正适合我的岗位。在那里,我能找到自己的社会价值。说实话,只有在一线工作,我才感觉到内心的充实!”
邢钰宁默默放下电话,意难平再度拿起话筒跟老同学加多年挚友发了一通感慨。
耐心听完全邢钰宁的牢骚,电话这端的郑钧开心的笑了,他怕笑声被正郁闷的邢钰宁听到,自觉的捂住了嘴。良久,找到话缝的郑钧抓紧说话,他一开口将痛失良才的邢钰宁气得倒仰!
“好事!”郑钧简单的说。
“好事?!”邢钰宁声音凄厉,刺得郑钧挪开话筒。
“当然,白岚琼是大才,她不是添缝补缺做干事的料儿!在你那儿,看着风光,实际浪费时间!她需要好好沉淀,多出优良作品。这才是适合她的道路!”郑钧一句话说完,赶紧撂下电话,他不仅怕邢钰宁情绪激动时尖利的音率,也对付不了邢钰宁连篇累牍的自以为是。
白岚琼回到杂志社当天,郑钧把她叫到办公室。白岚琼以为会听到一段语重心长的话,哪料郑钧劈面告诉她一个消息:程航野越狱了!
听到这个消息,白岚琼失了形象,跌坐在会客椅上!郑钧看着面色苍白的白岚琼,安慰道:“别多想,他应该对你没有心结。狱中他杀了顾四佰,在发现之前逃亡的。”
白岚琼抬眸,见郑钧眼中一片温暖。心下一热,哽声道:“老师!”
“你回来就好!”郑钧一字一顿,接着道:“虽然有点意外,但也是意料之中。我个人认为,你的选择是明智的。为了级别,勉强接受不适合的岗位,浪费的是自己的时间。人生时间最为宝贵。与其违背内心,去做不想做的。不如管理好时间,集中精力成就自己。你选择继续从事喜欢的行业,单从这一点,我尊重你!”
白岚琼双手捂面,第一次在外人面前热泪长流!
待她擦干泪水,与郑钧又聊会工作,情绪平稳后方缓步踏入编辑办公室。这里乌云嘎仍是部门主任,秦君如愿当上了副手。大个子的热心伙伴葛昕调走了,代替他的,是一个机灵活泼的小姑娘。看着小姑娘燕子一样飞过来走过去,对她嘘寒问暖,白岚琼恍惚看到自己初来乍到的模样。
日子一天天平淡的滑过。白岚琼的生活周而复始的重复着。渐渐的,她恢复了过往的模样,笑容多了,人也灵动起来。直到一通电话,再次打乱了她的平静生活。
“白记者么?”电话里有个女声在问。
“是我,您有什么情况要反映?”白岚琼礼貌问道,瞥了眼座机显示的来电号码,是传达室打来的,想来应该是常规的群众来访。
对方沉默不语,就在白岚琼耗尽耐性,准备挂电话时,耳边听到一声像是从胸腔挤压出的呜鸣,“你帮帮我!”女人抽泣着在电话里说。
“您说,有什么我们能帮到您的,一定尽力!”白岚琼精力集中起来,对着电话郑重其事的承诺。
“别人帮不了我,只有你
能帮我!”女人的回答让白岚琼莫名其妙,没等她发问,女人继续说道:“我怀了孙金峰的孩子,可他根本不理我,拒绝见我!”
白岚琼手一抖,电话差点从手里掉下去!她把话筒从耳边移开,瞪着它又惊又疑!
“喂喂,你还在吗?”电话里的女人声音急了。
白岚琼晃晃昏沉的脑袋,想到对方这会身处传达室,一言一行会引发的影响,努力克制住性子,颤声回答:“我在。”
“我就在你单位门口,我怎么向他们求告,武警也不让我进去,我正在传达室用座机给你拨电话,你跟他们说说让我进去,跟你面谈好不好?你要不见我,我就在你单位门口等你下班。”女子一口气讲了一大堆话。
白岚琼扶着桌子,寻到椅子坐了下去,良久方启动沉得像木头样的双唇:“门口左角向前走大约二十米,有一家咖啡店。请在那里等我,我这就过去。”
放下电话,心力交瘁的白岚琼头猛地向后一仰,摔在了座位上!
办公室响起一片惊呼!白岚琼在一派忙乱中睁开眼睛,她推开乌云嘎递到她嘴边的速效救心丸,勉强提唇一笑:“我没事,可能是中暑。”话罢,白岚琼站起身,稳住身形,吃力的向门外走去,留在身后的同事们面面相觑!良久,秦君说出一句:“太刚强了!”众人纷纷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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