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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伴随着天赐ai崩了，几乎各个网络平台都有人在谈论此事，甚至直接上了热搜第一。
“快月底了，能不能快点修好，不然我的周报怎么办？”
“我的ai男友刚刚还在跟我亲亲，怎么突然就下线了呜呜呜……”
“接好运！前段时间我们公司的办公系统被天赐接管了……多崩几次说不定就不裁员了。”
“……”
天赐科技集团很快也发出了声明，但官方的说法很含糊，只说是技术问题，这导致网络上各种各样的猜测都有。
不过事实可能和所有人想象得都不一样。
就在事情发生的几分钟前，另一个由无数个0与1组成的虚拟世界之中，大量的数据正在飞速地滚动着。
天赐此时正在进行着天量的计算和分析，即便祂此时已经有了自主意识，但是祂仍有些困惑，明明已经在暗中观察了她足够长的时间，为什么还是会在此刻不受控制地浪费超量的算力来分析她在动作时的肌肉轮廓、水珠在皮肤表面向下滚落时蜿蜒下来轨迹和不同身体部位体温变化这种并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无数个绿色的人体识别框在昏暗的画面上以一种极高的频率跳动着，直到这些绿色识别框竟占据了所有的画面……
最后，所有的信息和数据都无法再进行任何的处理。
——终究沉寂于虚无。
……
与外面灯火通明、急于排查漏洞的程序部不同，此时的孙耀一个人坐在静悄悄的办公室里，粗糙的手指指甲敲击着桌面，看上去心思沉沉。
那并非是一双程序员的手，或者说，任何见过孙耀用一根手指敲打键盘的人都会猜到，他并非技术出生，对于计算机方面只有非常浅显的日常理解，遇到电脑出现问题也只有开关机一种办法。
至于如今为什么会成为天赐科技集团的ceo，没有人知道原因，只知道当年他带着这个被起名为天赐的应用横空出世，以极短的时间占领了市场，并且引领了当年ai应用百花齐放的局面。
当然，因为天赐ai的核心竞争力很强，现如今整个市场已经被天赐科技集团牢牢把控，只要与网络有任何联系，便没有人能绕开天赐。
不过这并不重要，即便孙耀自己不擅长电脑，但集团内部已经依靠天赐建立了一个庞大且实时更新的数据库，现代社会信息泄露之后的归宿便是这里。
幽暗的光芒照亮了孙耀这张并不年轻且微胖的脸，原本只是处于一个尝试，但在输入了韩嘉华的相关信息后，事情确实发生了变化。
天赐崩溃之前，他第一次派去人手之后，韩嘉华的踪影便总像个谜，没有消费记录、没有开房记录，更别说是在庞大的监控数据中大海捞针。
她几乎处于查无此人的状态，连派去的人都有来无回。
可这一次，数据终于得到了更新。
“找到她了。”
……
深夜的空气中都透露着寒凉，在小溪中洗漱完的韩嘉华冷得要命，她扶着车头快速套上衣服，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手机被放在手机支架上并未取下。
上了车的后排，通过座位的间隙见到屏幕是暗的，韩嘉华的目光平淡，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实在是太困了，伸手从车后座拿出保暖的薄被盖在身上，闭上眼睛就准备休息。
只是当她真的躺下来的时候，韩嘉华又有些睡不着了。
想起自己在与殷罗叙旧时特意交换了电话号码，韩嘉华便又坐起身，伸手去够放在支架上的手机，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消息。
只是正想要解锁，韩嘉华才发现自己的手机竟然已经因为没电而自动关机了。
韩嘉华觉得有些奇怪，刚才看得时候明明还有不少，怎么花了几分钟洗了一个澡后，电量便突然耗尽了呢？
她将手机充上电，过了好久，手机才重新开机，韩嘉华突然感到有些疑惑，下意识地便怀疑是天赐还在搞鬼，便开口道，“你还在吗？”
‘……’
没有任何回应。
韩嘉华想了想，皱起眉头继续道，“天赐，这个时候就不需要跟我玩消失了，我希望你告诉我，你现在又打算在暗地里做些什么？”
‘……’
车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静谧了起来，祂显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毕竟是在野外，车窗外的树木因为深夜的寒风而簌簌作响，孤身一人的韩嘉华心中忽然感到有些不安，但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人能真的帮助她，只能先度过这一晚后，再去想后面的事情。
于是韩嘉华你也顾不上继续和天赐交流，关了灯，将手机放到驾驶座上后，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休息。
隔着车门，外面隐隐约约的风声逐渐变得悠远，韩嘉华的身体逐渐沉重起来，陷入悠远飘忽的梦境之中……
恍惚间，一个庞大的白色巨室，粘稠的猩红蜿蜒着淌落下来，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她后知后觉地低下头，那如同血液一般的液体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濡湿了她的鞋底。
世界的中央，两块白布覆盖着什么，年轻的殷罗对于她而言就好像是一座高山，居高临下却又满脸怜悯地看向她……
‘我很抱歉，小姑娘……你的父母恐怕永远都不会醒来了……’
然后，一切又重新开始。
她意识到自己好像也身处在一个虚拟的世界里，韩嘉华意图逃脱着无比真实的可怖世界，但画面不断地交替往复，循环着一遍又一遍，如同噩梦一般……
不，这就是噩梦。
韩嘉华像个孩子一样闭上双眼捂住耳朵尖叫着，她看着第无数次向自己走来，想要通知自己噩耗的殷罗。
只是这一回，她终于忍无可忍，韩嘉华猛地起身，愤怒地朝殷罗大喊。
“住口！”
“砰——”
猛烈的撞击声突然响起，那声音太过真实，近在咫尺，甚至连整个世界都地动山摇起来，韩嘉华瞬间便从噩梦中惊醒，她的额头上满是冷汗，头晕目眩之下，一时还没有办法分清虚幻和现实，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漆黑。
“砰——！”
可就在此时又是砰得一声巨响，韩嘉华几乎是从车后排直接跳了起来，目光在无比昏暗的车内迅速聚焦，抬头便透过已经产生裂纹的玻璃窗户与车外一张笑容诡异的脸四目相对。
韩嘉华还来不及作出反应，对方高高地举起一把锤子，似乎要再次朝摇摇欲坠的玻璃窗砸来。
她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那些人竟然会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后立刻追踪到自己的行踪。
——难道说，又是天赐？
韩嘉华此时已经顾不上去细究这些，时间在此刻也变得无比缓慢起来。
铁锤在与玻璃相触及的瞬间，韩嘉华亲眼看到车窗上面的整块玻璃终于承受不了铁锤的撞击，以一种无可挽回的姿态坠落下来。
她随身携带的小刀不知被放到哪里去了，韩嘉华顾不上疼痛，伸手死死地抓起一片碎落的玻璃，正准备朝对方的脸用力挥舞过去时，“嗤——”得一声，熄火的车竟突然发动了起来。
此时天空已经亮起了鱼肚白，但眼前的一切仍然难以被看清，好在车内很快便亮起了灯光，黑暗藏匿下的真实在此刻被无情地照亮，韩嘉华在此刻才终于看清此时的情况，外面竟然有数个强壮凶恶的男人围着她的车，其中一人就这已经被砸烂的窗口将手张牙舞爪地朝她伸了进来，似要让她付出无比惨痛的代价。
突如其来面对这么多强壮且经受过训练的高大男人，韩嘉华的脊背如野兽一般弓起，已经做好了不死不休的准备。
可就在此时，一个稳重磁沉的声音在车内突然响起。
韩嘉华意识到那似乎是天赐的声音。
‘抱歉，我的小可爱……是我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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