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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节 梦魇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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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居中,我曾经接连做过一个梦,梦里有一个自称来自昆仑山的人,对我频频招手。

他说他来自昆仑,来接引我上山。

他说:“每个人都想去昆仑,但最先放弃也是去昆仑。”

我不太懂他的话,他说他叫在劫,在劫难逃的在劫。

我曾问他他是否还活着,他只对我笑了笑,就远去了。

隐居的那些年里,我都在玩味他说的话,遗憾的是,始终云里雾里。

有时,我怀疑所谓的梦境不过就是虚无缥缈的幻想,所谓昆仑,所谓在劫,都不过是臆想出来的。

我后来同拜访过我的那些仙人交流,才知道在仙界中昆仑是一个禁忌,绝大数人闻所未闻,知道的也缄口不言,自然,他们中绝大多数也仅仅只是听到了昆仑二字。

我不得不将此昆仑比拟深渊之界中的昆仑仙境,但后者在人间,如何与仙界相连?

或许,不过是成仙者的误传罢了。

离开隐居地后,我们绕开森林,一路西去。

凡人界有一个传说,东方是生者之地,西方是亡灵所往。凡人终其一生,或者死亡,或者成仙。所以我猜,事实上死亡和成仙性质上是一样的,都是不在凡人间了。

所以所谓昆仑成仙,或许就是亡魂的聚集地。

既然仙界无事,那就追寻昆仑。

还未成仙时,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想死亡的问题,死亡不是重生,因为我再没找到过小辛相似之花。死亡也不是终结,因为生者之痛绵延不绝。

生与死不应该单纯的理解为对立面,而是二向面,于死者而言,生与死其实都没有意义了。于生者而言,对死者的思念或许也是对离去的不舍,是为了自己难过,也没有意义。

事实上讨论生死意义的问题,本身就没有意义。

角落里烂树根多年后发了芽,繁华处蓬勃巨树一夜折了腰。

或许就像前面那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说的那样,腐朽就是遗忘,世间诸般生灵,万般繁华,都是在自己的孤独岁月里花开花谢,生老病死。直到生命凋谢,永恒的消失在这片世界。

一路上我都尽可能地避开大势力的势力范围,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狮王每每遇到敌手,总要上去较量一番,打赢对手后,戏弄一番任其离去。惨败后,总是死皮赖脸的追着对方教他拿手好戏,虽然大小仇不少,总归没有什么死仇。

好笑的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他也遇上了一个死缠烂打的追随者,一只变异的巨蟒,通身金色,背生八对羽衣,宛若神龙般庄严,然而举止跟狮王一样不要脸!一直追着喊他:“大哥,大哥,教我一巴掌一扇把我扇飞的功夫吧!”

两人一边对打,一边嬉闹,数百后,狮王坐在一块巨石上接受了这只巨蟒的拜兄礼,狮王给他取名小蛟,吐槽着说:“看好你呦,有一天成为神龙,让兄弟也沾沾光。”

至于獓狠,还是一如既往的顽皮,喜欢到处捣乱,看到别人慌乱的样子时,没心没肺的跑远。

我已经很久没有刻意修炼了,我不知道我能活多久,也不想为了增加寿元而拼命地修炼。

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活的越久,越会觉得生命的可贵,越不想败在岁月的面前,因此凡人中无论帝王将相,贩夫走卒,为了长生,耗尽了所有的精力,然而未入修炼一途,终究不过是区区几十载。

于人如此,于仙同样如此。

永生终究只是一场梦,仙的一生千万年为期,若想延续寿命,就得不断提升自己的境界,但人力有穷尽之时,境界的桎梏堵住了绝大多数仙的永生梦,他们最终败倒在岁月的面前。

永生又有什么意思呢?

归来时,沧海桑田,故人已去,独留自己一人空怅然?

永生注定了是一条孤独的路。

离开隐居地的第三百多个年头,我们来到了一座名为梦魇之都的大城,城主是

一个即将突破道隐,晋入至无境界的强者,手下强者如云,已经许多年没有亲自处理城中事了,所有的事物都移交给了他的女儿,一个道隐境界的强者。

我们只是过客,原本这座城也不应该给我们留下太多的印象,但我们一行五人差点死在那里。

城主为了突破道隐,晋升至无,需要

一个纯净的自然生灵之魂为引,而獓狠恰恰如此。

初时只是派些手下人的来围剿,狮王和小蛟倒是开心的不行,他们很需要这种永无止境的战斗,尽管连

日大战,伤痕累累,但二人几乎拒绝了我和獓狠的帮助,二人独自挡住了一轮又一轮强者的围剿。

我担心他们二人过度消耗了本源,便出手帮他们挡住了很多人。

天心剑之下无冤魂,所有人都被天心剑斩的形神俱灭。

不久后,城主亲自带人出面,只数招就将我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狮王与小蛟更是不堪一击。

就这样我、狮王和小蛟被城主关入了深渊,当然还有白鸟,而獓狠则被城主抓去当了引子。

我不知道所谓引子到底是要做什么,但我想獓狠该是凶多吉少了。

我很想去救獓狠,但无能为力,无坚不摧的深渊之壁粉碎了我所有的奢望。

小蛟重伤,奄奄一息,我需要每隔一段时间就给他输点仙气。

狮王挣扎着自我修复,拒绝了我的好意。

黑暗的深渊中,没有光明,而失去光明就像被时间所弃,不知年月,恍恍惚惚。

唯有白鸟,时不时闪出些光泽,让我们还能看清对方的脸,不至于觉得我们永恒地堕入了黑暗。

我们在深渊下过了不知道有多久,一天獓狠隔着一股莫名的能量罩叫醒了我们,他说城主得到了秘法,以他为引,打开了幽冥界,释放出了无尽的冤魂,他吞噬了这些冤魂,但,似乎没完全成功,出了些问题。

他还说,他被当成祭品陷入了幽冥之中,他花了数千年的时间,才在幽冥中找到了与我们这个世界连接的网,但我们之间隔着两个世界的封印,他出不来,我们进不去,只能这样见一面了。

数千年?我们已经被囚禁了数千年?

獓狠还没有说完,就走了,临走时他说幽冥界里空间不稳定,他不可能长时间在

同一个地方停留,他会努力找到回来的路,但我们也要记得去找他。

这一别就是三百万年。

但根据獓狠所说,我们已经被囚禁了数千年,我们都不信,此时狮王和小蛟早已经全部恢复,他们每天都会往死里打一架,为的是激励自己快速成长。

而我,虽然一日不停地修炼,但始终未能突破至道隐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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