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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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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伊始,城中街道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宋韫想着路上见的流民乞儿,再看着眼前的繁华兴盛,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仿佛过去几个月,她是去地府走了一遭,今时今日才还魂回到阳间。

“公主?”

进城后,他们已在原地停了快半盏茶的功夫了。

身侧人小心开口。

宋韫闻声,攥紧马缰:“无事,走吧。”

一行人打马从街中央飞驰而过。

“刚刚过去的,是昭阳公主吧?”

“不是,你肯定看错了,昭阳公主哪会穿那种衣服?”

“也是,昭阳公主出街,哪次不是豪奴健仆,前呼后拥,一堆锦衣少爷陪着献殷勤。刚过去那位女郎,身后跟着的那群人长得可不像世家公子。”

“公主的马也没那么快,哟,那女郎骑的是军马吧?”

“那肯定不是公主了,昭阳公主只骑自己的马。”

街边议论的人很快失去兴趣,转过头继续吃自己的茶。

宋韫领头前行,往日熟悉的街道和店铺,今日看起来模模糊糊,像隔了层纱帐。

她抬手一抹眼睛,在即将踏上宫门前御道时,翻身下马。

章壮安排的护卫太多,不可能全部随她进宫。

她才开了个头,章壮的心腹之一杨年立刻接道:“公主,卑职此行任务已了,理应到进奏院给章大人去信报个平安,也好叫他放心。”

“杨先生,大恩不言谢,你告诉章公,昭阳不会忘记章公大义。”

杨年连声道着言重,等亲眼看着宋韫和她身边的侍卫顺利跨进宫门了,才带队离开。

*********

宋韫在侍卫震惊和失措的眼神中回了家。

她知道自己狼狈。

身上的黑底红纹胡服已经穿了三天。

手是粗的,唇是干的,没有镜子,脸看不到。

但这一路风吹雪打,即便有层面罩防护,想也不会细腻如初了。

她挺直脊背踩上不染尘埃的宫道,抬眼远望。

巍峨殿宇,琉璃屋脊,这都是她所熟知的世界。

“四哥,我真的回来了。”

宋韫说着,胸间憋着的一口气吐出来,身体忽然往下软倒,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昭阳!”

陈卫理正背着手跟在宋韫身后看她开心,不想她身子一歪,眼瞅着就要往地上滑去。

他忙跑过去将人拦腰接住,低头一看,她两眼紧闭,面色绯红,吐息滚烫,分明是高热的症状。

怎么会?

她刚刚还很有精神呀。

难不成都是装的?

身上烫成这样,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她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

是不想添麻烦,还是觉得他不可靠?

他心乱如麻,顾不得喊人,抱起她就往内廷跑。

*********

宋韫觉得身体像泡在煮沸的茶壶里,手脚更是软绵绵的没一丝力气。

恍惚中有人替她揭开了茶壶盖,凉气钻进来,总算舒服不少。

她放松精神,安心睡去。

这一觉,昏昏沉沉,也不知睡了多久。

一睁眼,身上盖着柔软轻薄的紫绫被,紫色花鸟纹纱帐低垂,帐内弥漫着若有似无的木樨香。

她一怔,这分明是她在昭阳殿的卧榻。

她张了张嘴,喉间针扎般刺痛,只能发出含混的音节。

帐子被撩起,一个绿衣宫人探头喜道:“公主醒了!”

她这一喊,寂静多时的昭阳殿立时热闹起来。

宋韫坐起来,有宫人立刻打来热帕子替她净面。

她摸着身上柔若无物的寝衣,清清嗓子,努力发出声音:“我怎么回来的?”

宫人笑:“殿下不记得了?您发热倒在宫道上,是陈四少爷送您回来的呀。”

“他人呢?”

“皇后娘娘当天就让陈四少爷家去了。”

当天?宋韫:“我睡了很久么?”

宫人挂起帐子:“是呀,都三天了。皇后娘娘一直守着您喂水喂药,下午才被碧云姑姑劝回去歇眼呢。”

母后,宋韫心头一暖。

她漱过口,用了些粥,又喝了药,折腾出一身汗。

宫人备好香汤,扶她去沐浴。

泡了澡,沉重的身子顿时变轻。

妆台前的摆设一如从前,可那个日日整理擦拭的人她却没能带回来。

宋韫拈起春音常用的缠枝葡萄纹银梳,合指紧紧攥在。

“殿下,出血了!”

宫人惊呼,过来掰开她的手拿走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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