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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桦村一行，除了损失了杜若以外，似乎毫无所得。
临行前花重没有来，柳清明也没有追上去继续问有关绍桦村宝物的事，究竟那宝物是不是龙骨，也就无从得知了。
徐飒能感觉出柳清明对花重这个人的种种反常，但究竟是因为什么，他却说不清楚。
只是本能的，他对柳清明的态度感到不舒服。就好像原本只属于他们的秘密被第三人知道了，可与他一根绳上的柳清明却毫不在意。
柳清明说一不二，离开了绍桦村就要带他们前往昆仑山。徐飒问他去那儿做什么，他只淡淡道:取神武。
徐飒看向身后肃立的闻人於与素杏二人，不敢相信柳清明居然真的要信守承诺带他们去取神武。
这一次柳清明没有御剑而行，而是与素杏闻人於一起以步而行。
据他所说，他们就要这样一路走到神圣的昆仑山下。
就算素杏再怎么对人间不熟悉，她也知道从西方境内的绍桦村到昆仑山得有多远，换做以前她一定会娇气的哀求师尊带他们飞过去。
可彼时那具身体的操纵权回到了柳清明的手里，就算徐飒再怎么有心“帮助”弟子也是于事无补。
而且不知怎么的，自从出了绍桦村的事情后，素杏好似一夜之间成长了许多，无论柳清明怎么严厉用词都不曾反驳。
只是关于杜若的安葬，她还是和柳清明起了争执。
他们在人间的旅程还很久，不可能一直扛着棺材。
柳清明的意思是随便找个地方将杜若埋了就行，可素杏不愿意，女孩子娇弱的身躯竭尽全力的张开双臂抱着那具棺木，她说:“师尊，我想带着师兄一起走。”
柳清明觉得她简直是无理取闹，自然不允。素杏却是铁了心不撒手，好像柳清明不同意她就不走了一般。
柳清明烦得要死，冷声道:“人死了就是死了，你做的事有何意义？”
素杏固执的摇头，再次抱紧棺材道:“有意义，于弟子而言是意义，于师兄来说也有意义。”
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最后还是闻人於看不下去将素杏拉到了一边。
柳清明冷眼看着他们退到了不远处，徐飒叹息[素杏是个长情的孩子。]
柳清明不置可否[还轮不到你来说本仙的徒弟。]
徐飒知道他一定是知晓了杜若的真正的死因，也不打算多藏，淡淡道[仙君，换做是你，你也会那么做的。]为了消除所有不稳定的因素而牺牲一些必要的人，不过人之常情。
况且，他也并非真的想置杜若于死地，谁也不知道琴聆会在变成毒人后那么“碰巧的”撞到了独自一人的杜若。
[对于不希望被别人知晓秘密这一点上，我与你是一样的。]徐飒道。
柳清明看着正在对话的闻人於二人，没有回答，却像是默认。
那里，闻人於不知道对素杏说了些什么，素杏原本还是死抱着棺木不撒手，后来竟然垂着头松开了手。
片刻功夫后，素杏咬着唇走了过来，对柳清明施礼，带着哭腔道:“师尊，能不能借徒儿一点火种……”
柳清明微微挑眉，手心燃气一团冷火:“你要烧了他？”
素杏想起方才闻人於同她说的话，抽了抽鼻子，道:“师弟说，我想做的事应该由我来做，不该给师尊添麻烦。”她努力扯了扯嘴角，苦涩道:“弟子无能，连御火之术都做不到。”
徐飒偏过了头，不做一词。
柳清明望着自己的女弟子半晌，而后他淡淡的一挥手，大团的冷火便飞去了棺木那里。
柳清明的术法与他这个人一般都是冷的，哪怕是热烈的火焰也是冰冷的蓝色。
大团的蓝色火焰包裹住了杜若的棺木，带着里面的少年一起熊熊燃烧了起来。
徐飒没有去看这一幕，但脑海里不知怎么的，浮现出了来到这个世界后初遇杜若的模样。
意气风发的少年，高昂着头，仿佛全世界都在他的眼底。
众人沉默中，不多时，那具巨大的棺材很快便燃烧殆尽，只留下地上的木灰与骨灰糅杂在一起。
柳清明抬脚走过去，指尖凝聚出了一颗小小的冰蓝色空心珠子，然后他将那珠子扔进了灰烬中。
柳清明扬起下巴，冷漠道:“自己去找骨灰装，速度快点。”
素杏实在忍不住，踉跄着扑过去，颤抖着小心翼翼的捧起那颗珠子，大颗大颗的泪水从脸颊滚落。
闻人於没有说话，只是与她一起跪在那些灰烬上，用指尖一点点的去寻找杜若的骨灰，而后轻轻的灌入珠子之中。
[仙君真是温柔。]徐飒看着他们的举止，在身体里开口。
[呵，留恋死物的废物。]柳清明转过身。
可你还是给死物换上了龙鳞服制。这句话他并没有说出来，徐飒摇了摇头，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最后素杏将那颗装了骨灰的珠子用一根线串着做成了一枚珠坠，细心的贴身带在了脖子上。
寒冰珠一碰触到皮肤就让她狠狠哆嗦了一下，不过这一次她带着泪花对闻人於说:“师兄以前就常常用碰了雪的手逗我，真好，他现在还是这样。”
闻人於轻轻点了点头，两人一同向柳清明跑去。
温暖的阳光照拂在珠坠上，隐隐约约折射出极细的龙鳞凹痕。
前往昆仑山的旅程中的每一日，徐飒发现柳清明明里暗里已经开始了对闻人於与素杏的训练。
首先是严禁他们吃任何荤腥食物，饿狠了就让他们自己去找果子吃，一开始两人被饿的站都站不稳，但配合着柳清明日日冷脸传授的调息之法，渐渐的二人似乎看起来也不常觉得饿了。
喝水也不是随便喝的，用柳清明说的话就是“想喝水，那就每日提前一个时辰起来自己去找清晨最干净的露珠收集起来。”
这些无外乎是吃喝，两人还能接受。
真正难熬的其实是柳清明时不时的使绊子，往往是闻人於走路走的好好的，不知道哪儿来的一根冰柱就从他脚底突然冒出来，但凡他分一点心都会被从脚心扎透。
每每这个时候闻人於一抬头，就会迎上前方柳清明嘲讽的目光，与徐飒以往待他截然不同的态度。
走路时会有，睡觉时也会有，弄的两个徒弟紧张兮兮的，毕竟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从天而降一根致命的冰柱将自己贯穿。
徐飒旁观了这许多日，不得不承认，柳清明的手段虽然危险且阴险，但确实让两个人在短时间进步了许多。
插曲发生在某一日晚上，柳清明走到了闻人於的面前，仍旧是那副矜傲的模样，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闻人於:“快到昆仑了。杂种，本仙在这儿给你最后选择的机会。”
闻人於一直绷紧着心里的那根线，听罢抬起头看着他。
柳清明看着他的目光闪烁不定，似乎是思虑了很久，他张了张嘴，沉声道:“是得到强大的力量而后去死，还是平庸的活下去，你选吧。”
徐飒觉得柳清明给的选择很无理取闹，但闻人於想也不想回答道:“徒儿不仅要强大的力量，也要活下去。”
素杏在一旁听着不敢插话，只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沉重的像是要把空气都凝结。
“呵。”柳清明听了他的回答嗤笑道，“大言不惭。”闻人於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而后浅浅的笑了笑:“或许吧。”
在那之后，柳清明没再说一句话，他独自坐在高高的树干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飒在他的身体里，竟也看不懂他脸上的表情究竟是何意。
多日过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西北方的一处繁华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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