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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钱双依再睁眼时,他看见了那个女人正双手端在肚子前,端庄的站在钱双依不远处,钱双依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椅子上坐起身,心里不由得跳出一个疑问。
“谁把我带上来的?”
钱双依在心底发问。在经历了这几次找不出规律的场景变化后钱双依在心里给有着视觉和听觉上的逐渐消失伴随的场景的变化称为‘穿梭’。
这疑惑没那么重要,明面上这件事的发起者就站在他的眼前。
想到这里,他抬起头看了眼四周,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在进门的时候站在门口的男人,男人岔开腿坐在自己的斜对面,双手不安的摸索着大腿。男人的眼睛时不时上瞟看向同一个方向。
钱双依顺着男人的眼神看过去,是那踩着高跟鞋的女人,女人没注意到或是根本不想在意这两道目光,正面对大厅的方向站在,气质端庄。
此刻她的衣服上丝绒的布料反射出吊灯的光芒衬她更加肃穆,钱双依的视线又被吊灯吸引,这吊灯有五层,每一层都追坠着水滴状的宝石,一层层垂下来像一条缀满宝石的蓬蓬裙。在灯光的映射下四散发光。像是一台摄影机,记录了所有故事的始末。
钱双依收回目光,漂亮的女孩坐在他的右边,钱双依的眼前自动生成了一个画框,那让人美的目不转睛的吊灯也成了女孩的背景,眼帘半垂,钱双依像是真的在看一幅画,他读到了女孩的怯弱。
“回房休息吧。”女人沙质低哑的声音传来,女孩回过神,似乎注意到了钱双依的目光,脖颈不住瑟缩了一下,钱双依恍然发觉自己的失礼,收回目光。
他实在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孩,倒说不出哪里特殊,她脸上很像一张拼图,五官相处的相当融洽。钱双依看她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觉得自己被比下去了…………
“我…真是荒唐…”钱双依又骂了一次自己。钱双依这人有一点坏毛病就是自恋,爱和帅哥美女比相貌,比不过就挑人家身高,毕竟这世界上一米□□的帅哥可没有那么多。
还有一点就是他不记夸他的,偏偏记着说他的,如今上了大学的钱双依仍然记得高中时一个同学对他说过的话:“你嘛,第一眼看过去就挺惊艳的,但是看第二眼就能看到瑕疵…你眉尾那有颗痣。”
钱双依因此常常摸自己的右眉毛尾巴,想一次摸一次,有时候摸完了还要查查右眉毛尾巴的痣是凶是吉,如果搜到了吉祥的含义他就能喜欢这颗痣一阵子,如果查到了是凶,他就要自我安慰,我的命运怎么可能是一颗小小的痣决定的呢。
“钱三”女人又叫了他的名字一次,钱双依才从奇怪的思想风暴里脱离,看过去,“叫我?”这句话他没说出口,在心里疑问。
女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无声的说着答案——就是你。
钱双依被看的发毛,下意识就随波逐流向之前已经听话的跟在女人身后的大部队走了过去,走了几步后离女人只差两三步的距离,他看着女人转身下楼梯,又像是恢复了“神智”。
他数了数人头,“穿西装的男人,漂亮的女孩,还有扶…他人呢”钱双依回过头,男人仰躺在椅子上,没有醒过来,似乎除了钱双依没人关注这无声的人。
钱双依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还没醒来的男人,两步到楼梯口的路愣是磨到了大队伍已经下了楼梯才快走到。
终于在钱双依走到楼梯口并下定决心回去时,男人醒了,钱双依长舒一口气,在原地等了等男人,待男人晃晃悠悠的站起来他才继续往下走跟上前面的一队人。下了楼梯,女人带着身后的人往大厅的右边拐停在了第二扇门边,“钱三。”女人声音沙质低沉。
钱双依想说“你叫我一路钱三了!可我叫钱双依。”话没出口,巨大的力量把门打开把钱双依丢进了屋子里,他像是一个无力的洋娃娃,被摆弄着蜷曲双腿塞进了只比他上半身大一点的儿童床里。
他的视线直看向门口,门外的人们在与他对视,他们神色各异,钱双依却不能在他们的眼神里读出什么。
他大概是被厄运之神笼罩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倒霉。一连经历这么多光怪陆离的事情。
门被摔上了,钱双依累的连眨眼都不想了。“眼睛睁的酸了自然会闭上吧。”钱双依精神恍惚了。在众人面前出丑对一个普通人的打击都算小,何况是一个自恋的人呢?经受打击后总有时间破罐子破摔消极几天吧…哪怕一会呢?
“思念的人啊在月上想念的人呀在望月”悠扬的民谣由女孩子唱出,声音隐约藏在房间里的某个角落。
钱双依像是死不瞑目的人了结了遗愿,眼睛终于闭上开始止不住的流泪。
“让我再看你一眼让我再见你一次”
钱双依眼泪鼻涕横流,也不知道伸手去擦,跟个不知道干净埋汰的小孩似的,他努力的抑制着嘴巴的张开,不抽气,生怕弄出动静来。这是姐姐在他小时候哄睡唱过的歌。即使声音模糊到只能听出来是女孩子在唱,他也无比的确信这是姐姐。除了姐姐谁还会在这时候唱歌呢?
“来吧来吧手牵手……”声音愈来愈远。脚步轻轻的愈小愈散。
钱双依终于忍不住,轻轻叫了一声:“姐姐。”
“咔擦”门被轻轻的打开又轻轻的关上,歌声渐行渐远。
直到他再也听不见歌声,才后知后觉睁开眼,腿脚胡乱的撞了几次围栏才挣脱儿童床的桎梏,带着整个人摔在地上,连滚带爬的去拉门。
任他怎么踢怎么踹,随他拉门推门,门纹丝不动。钱双依从歌声消失的下一刻心神就是慌的,这时刻打不开门简直是要让他疯了。
“姐姐,姐姐。”钱双依大声喊道。他明明听见了,门被打开了,又被关上了。怎么自己就打不开呢?他明明听见了,姐姐给他哄睡时唱的歌。怎么就不睁眼看看是不是姐姐呢?自己到底是个胆小鬼,还是怕姐姐成了鬼。
他蹲在地上,和小时候一样,把头埋在膝盖上,闷闷的又哭了,他一遍遍轻声喊着姐姐的名字,可是没人会回应他,也没人关心他为什么会哭。
“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
“就这间吧,晚安,祝你今夜无梦。”那个男人的声音在门外清楚的传进了钱双依耳朵里,柔和的,像是一个大水潭,情绪落里面去就永远消失了。
没人回应他,只有男人关门后响亮的高跟鞋踏瓷板的声音。不猜也知道,肯定是那个女人。
钱双依的情绪还没有完全走出来,他吸了吸鼻涕,又把头埋在膝盖上。
这个姿势很有安全感。钱双依是这样感觉的。
隔壁传来沉闷的响声,钱双依起初没在乎,隔壁又敲了一次,他回头,蹲着挪了几步到墙边敲了几声回应。
接着隔壁有节奏的敲打着,钱双依以为是摩斯密码之类的东西,摇了摇头,自己不懂啊!就没再回应。男人一直敲,在听到几次相同的节奏后他才发现,好像是在敲一首歌。
“听到我在喊的了吗……”钱双依脸瞬间烧红,心里也染了红,热滚滚的。
脑海里浮现男人在篝火旁无声的那几个字,又没在猜字,在回忆他的嘴型,他甚至能想象到男人在隔壁敲墙时无声唱歌时的嘴巴。
他靠在墙边,屈膝抱腿脑袋靠着墙。慌乱逐渐被绞死,留下的只不过一点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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