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萤,萤萤?”
江萤睁开眼,是姥姥微笑的面孔,苍老的脸上结满了皱纹,一只粗糙的手摩挲着她的额头,有点痒。
“姥爷回家来了!”
她眼里闪过欣喜,用最快的速度从硌人的炕上爬起来,柴火最近烧得省,早上根本不暖,浑身都是冰冰凉。
“诶,别赤着脚丫,万一着凉了怎么办!”
姥爷大年初一就上了县衙那边修塑像,这都一个月了,终于回家。
“咋还跟你小时候一样,要把你姥爷撞倒咯!”
像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嗖得一声窜进了姥爷的厚棉袄里,江萤抬起晶晶亮的眼睛,嘻嘻笑:“你回来啦,上元节的时候舅娘带我和小石头去看灯了,今年集上还有兔子灯,两颗小眼睛刷成红的,特别好看。”
“这手上怎么伤的?”姥爷擦去脸上的雪,小心查看江萤手上星星点点的红痕。
她受惊似的缩回去。
“没,没事……”蔫头耷脑。
“晚上还在念书,烛油烫的?”姥爷哑着嗓子,心疼地盯着。
“乖,就那么喜欢念那个书吗?”
江萤眼底凄惶,收回手,抬起头:“我也在画画的,开春还是去集市上给人家画像,能挣钱养活自己,你别担心。”
姥爷摸着她乱蓬蓬的发尾,许久,道:“你看这是什么?”
他右手颤巍巍地从袖口掏出来一份红绸卷着的青绿册子。
打开之后,江萤差点没站稳:“这是……昆嵛学宫的擢选函?这是真的吗?哪里来的?”
按着那个姿势,姥爷本来下意识要伸出左手去拉她。
但是无法使力,半途又换成右手,踉跄地咳嗽了一声,江萤先一步托着他的肩膀,没有失去理智,皱眉:“你左手怎么了?”
她尝试着把那只手抬起来,它完全没有反应,顺势耷拉下去。
“能去天稷城考试了,萤萤要是考进了学宫,就不枉努力这么多年!”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江萤撇下那份册子,慌乱地按摩姥爷的左手。
姥姥在一旁垂泪。
“姥爷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不就折了个没用的左手吗!”瘦瘦的老头乐呵呵,“县令大人当时就站在那田埂上,那佛头忽然摇摇摆摆,就朝他砸了下来,若不是我眼疾手快,哪能把他救下来?若不是我救了他,哪来这好东西?”
他点了下那份擢选函:“萤萤,高兴吗?这不是你做梦都想去的地方吗!”
*
啪!
这次江萤真的睁开眼睛。
明晃晃的光照进室内,她支起上身,望着窗明几净和案上冒着热气的茶壶,胸腔里剧烈跳动。
一个很荒诞的念头:
这是人死后的归去来处吗?
她眯了眯眼睛,才察觉到一只灰色的肉肉的蝶子在她手边扁扁地贴着铺面。
“啊……”
下意识皱眉,梦蝶感受到触碰,倏地飞起在半空,与她大眼瞪小眼。
它飞速扇了两下翅膀,表达自己被突然喊醒的不满。
又飞到案上,柔软的触角碰了碰那只关盖的蜜罐。
她连忙起身为梦蝶打开罐子。
望着蝶子在奋力“食用”的身影,她眼睛忽然瞪大。
“大蛾子,这不是梦。”
“什么声音?”
阖上的窗还是飘进来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好像有很多人想进来。
咚咚。
有人在敲门。
“谁啊?”她轻喊了声。
忽然,门外就安静了下来。
一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清秀少年从门缝里进来:
“师妹,你醒了啊!”
“陈……陈道友,”江萤注视着陈喆,昏迷过去之间的记忆开始涌现,“为什么喊我……师妹?”
“师父收了你做我徒弟,你自然就是我师妹!”陈喆舒了口气,将满满当当的食盘放在她眼前,“喏,点心是外面的人送的,大体还是昨日那些人,再加上……许多与你一同考过幻阵终试的学子,他们都想见你,看看是谁……”
他把那句“杀了东海世族的人”生生憋回去,观察着江萤的神色。
“师父是谁?”
“当然是昆嵛学宫的符修先生,张友仁。”
江萤坐在了椅子上,然后捉起一只绿豆糕囫囵塞进嘴里。
陈喆以为她是太饿了,殊不知她是震惊地差点躺在地上!
张友仁?那位名震天下的符师?虽然在那些边缘的破烂教材上没有读到关于这个人的详细记载,但是所有册子上都清楚明白地写着:
「冰霜雨雪雾符刀」,天下符武之首,刀人无影,杀人无形。作于,岐门之国,张友仁。
“我一直以为张先生是岐门人?”
陈喆一愣:“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师父在学宫待了少说也有十年。”
“张先生为什么要收我为徒……”
“这个,得你自己去问师父。”陈喆托腮,笑容和煦,他觉得这师妹是真的有点可爱,醒过来不哭不闹,也没有兴奋喜悦得上蹿下跳,只是红着眼睛往嘴里塞绿豆糕,黑溜溜的眼睛像警觉的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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