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之夜,三岁学刀,七岁大成。
自小就被家里人当做是天才,是希望,一心以为自己要能子承父业,称霸武林,毁灭世界。
然而到了他二十七岁这一年,突逢大变,一切都变了。
他的杀人刀,变成了活人刀。
他的血手印,专治疑难杂症、隐疾不举。
他一下子就从世上止小儿夜啼的大恶人,变了一个救人性命的落魄郎中,他怎么能受得了。
他的梦想、他的追求、他的信仰,全部都在这样一个冬日的寒夜里被毁灭了。
一个他的下属从不举软蛋变成一夜七次雄风威武的夜里,一个别人笑,他却哭的夜里,一个寒冷的冰凉的夜里,他裹在自己的小被子里,想不通老天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以前人们会在某一世族被灭门的惨案中想起他,在滔天大火里想起他,在无数死亡与孤魂的荒地里想起他,可是现在……
以前小孩子晚上哭,大人会说:你再哭,窦之夜就要来把你抓走了!
现在男人夜里不举,女人就会说:唉,你去让窦之夜打你一顿吧。
窦之夜受不了啊!
虽然这种事情还没有发生,但是他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他一开始只是躲在自己的房间里,把楚若筠和妹妹全部轰出去,裹紧了自己的小被子,一个人躲在被窝里面哭。
事情的转变发生在第二天早上。
商越给他送饭的时候,对他说道:“教主,我最近吧那里也有点不行,我知道你不高兴,要不你打我一顿出出气吧……”
窦之夜当场暴起,把他轰了出去。
连他的下属尚且如此!!!
他以前是个了不起的大恶人,刀锋过处,无人敢来;现在命运却阉割了他,把他变成了一个下九流的江湖郎中。
救人?你能想象到吗,救人!
多可怕啊!
与其要救人,他还不如出去做个卖唱的呢!
窦之夜觉得自己不能再消沉下去了,他一脚踹开门,迎着风迎着雪,指天大叫道:“我要去看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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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手傅家。
满目风雪。
武林大会临近结束,傅家人却全关在家里,没有一个人去参加武林大会。
本来这次大会,就是傅家和楚家两家操持的,南方鲜少有如此大雪,竟一下连着下了数日。
院子里稀稀疏疏栽了几棵竹子,大雪一来,全都覆满风雪。
傅修竹一个人跪在傅轩文门外,很多人来劝过了,他不肯走。
及膝深的大雪里,他被埋了大半的身子,寒冷至极,一颗心也冷到了极点。
他要见傅轩文。
傅轩文打他也好,骂他也好,他一定要见到他。
他正跪着,傅灵秋跑过来,在他旁边抹眼泪道:“二哥哥,都是我不好,要跪我来跪,你回去吧,你回去好不好?”
傅修竹甚至没有抬头看她,只咬牙说道:“滚。”
傅灵秋当即就是一愣。
以前她的二哥哥,最是温柔体贴,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傅灵秋气急了,说道:“你跪大哥有什么用!他从来不听你讲话,更不会在乎你的感受,你对他好,他也不会把你当成兄弟,他只觉得你抢走了他的一切!”
傅修竹无力地说道:“闭嘴,滚回去,我不想看到你。”
被他这么一说,傅灵秋大哭起来:“你跪他做什么,他都快死了!”
傅修竹听到这句话,脸色猛的一变,忽然一巴掌就狠狠打在傅灵秋脸上,嘶声吼道:“胡说!”
傅灵秋被他打得狠,吓得向后缩了一步,她不认得她的二哥哥了,这个骂她打她的人不是她的二哥哥,他变了。
傅灵秋哭着就跑远了。
傅修竹无力地倒在雪地里,继续跪下。
他做过的一切的事,他全都不后悔。
可是这一刻,傅轩文发誓再也不见他的一刻,他好想回到十二岁那年的夏天里去。
就算是那个夏天在他的记忆里只有痛苦、肮脏和腥臭味,可是他想回去。
事情的最开始是一个清晨,夏日的闷热全部挤在一个小巷子里,宿醉的父亲从外面回来了,他是个屠夫,身上带着死猪的臭气,臭气里加着酒气,从很远就飘了过来。
傅修竹躲在被窝里,闷热的空气让他喘不过气,可是他知道一会儿会发生什么。
他那个屠夫父亲,会拿着杀猪的刀,在他后面一边笑一边追他,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一刀就会砍在他头上,就像他对待母亲那样。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腥臭气也越来越近,傅修竹越来越害怕,他在被子里发抖。
忽然,被子被人掀开了,那个杀猪的人带着酒气,哈哈哈地举着一把刀站在床前怪笑。
傅修竹吓坏了,他猛地从家里跑出去,他知道这次他逃不掉了,他就拼命往巷子外面跑,不知道跑了多久。
然后,他在盛夏的清晨,撞上一个清凉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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