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接吻吗？”
这短短的一句话听起来有些轻佻，也确实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一头蓝发柔软得就像一只无害小羊的少年不理解地发出了一声短促的“诶？”
。
但是他并没有因此放开那只攥住铃木雅也的手。
铃木雅也见他这副模样，反倒被逗得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
那股想要迫不及待的摧毁一切的躁动暂时被压了下去。
他没有像之前那样在不耐烦时就直接挥开对方的手，而是顺势去用自己空出来的手握住了对方的手腕，借此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接吻前还是告诉我一下你的名字吧。”
蓝发少年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铃木雅也，最后千言万语都变成了短短的名字。
“冰织羊。”
铃木雅也满意地点了点头，两人的距离有些太过亲密，说话间交换的都是彼此的气息。
“我就当你是答应我了。”
运动员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很常见的。甚至这在体育界都是心照不宣的。
就连奥运会这样举世瞩目的大赛事，也会体贴地为选手们准备好避孕套。
运动时人体内可以释放一种令人欣快的物质——内啡肽。
这样的兴奋刺激着运动员的大脑，他们并不介意发生一段露水情缘。
但是铃木雅也并没有别的更多的想法，他只是单纯地想寻求一种慰藉。
短暂地，轻轻地。
冰织羊却将手环住了铃木雅也的腰。
他躲过了这个不合时宜的吻，却给了他一个温柔的拥抱。
就像是在拥抱一团轻轻的、柔软的棉花。
冰织羊很早就知道铃木雅也了。
从铃木雅也加入立海大网球部并在赛场上活跃时，冰织羊就已经知晓了对方的名字。
起初这个名字出现父母的口中，这对极力想要把他培养成优秀运动员的偏执父母在提起这位天才时总是带着羡慕。
“那孩子还真是可怕啊，才国中就已经达到了这样的水平。”
而往往这个时候，母亲的手都会搭在冰织羊的肩上，很认真地说道：
“但是我们羊也不差的，你一定会成为世界第一的射手的。”
冰织羊以为这就是爱。
直到他听见了父母的争执，才明白自己不过是两人梦想延续的可悲载体。
“要是羊得不到第一，我们就离婚。”
平日里总是笑着嘱咐自己营养搭配，并总是安排好每一餐的母亲对着父亲歇斯底里地嘶吼道。
“当然了，”暴怒中的父亲像是一头狮子般不肯退让，“要是你生的孩子有铃木雅也那样的天赋，我们现在至于这样辛苦吗？”
“你的意思是我的错吗？”
冰织羊沉默地站在门口，无声地聆听着这个分崩离析的家庭。
不慎坠落见到慌乱不已的父母那脸上毫不掩饰的焦虑神情时，冰织羊很清楚的知道——
自己是最后维系这个家庭的存在了。
他继续踢着不喜欢的足球，也在别人口中或多或少的听说着铃木雅也在国中生体育界的传说。
但他从不主动关注。
他只是偶尔在路过，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时会驻足停留那么片刻。
按一般的发展来说，冰织羊应该讨厌上铃木雅也。
被对比并不是对方的过错，但是难免差距总会伤害到落后的一方。
但如上所说，那是一般的发展。实际上，冰织羊并不讨厌铃木雅也，虽然也谈不上喜欢。
喜欢与讨厌都是过分表达的一种情绪。
冰织羊只希望维系住这个岌岌可危的家庭。
只是铃木雅也偶尔会让他联想起曾经母亲温暖的手与鼓励的话语。
“我们羊一定会成为世界第一的射手的。”
铃木雅也，在冰织羊整个足球阶段以他本人并不知晓的方式如影随形。
比起诅咒，更像是战无不胜的祝福。
“现在可以松开我了吗？”
冰织羊跟上铃木雅也是出于不可言说的隐秘担忧，见到对方现在平复了心情，也便自然放下心来。
铃木雅也顺从地离开了这个不算拥抱的拥抱，甚至默默地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吻变成了拥抱，但是却也足够了。
冷静下来的铃木雅也想，他们本就是萍水相逢的路人。
铃木雅也并不贪心，所以点到为止了。
“我叫铃木雅也。”
难得好心情的铃木雅也算得上好说话。
冰织羊点了点头，礼貌地说道：“嗯，我知道你。”
就在铃木雅也还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从一开始就很平静地冰织羊就主动开口道：
“没关系，这件事就当做秘密好了。”
法国剧家罗斯丹曾说过，吻是一个向嘴诉说代替了向耳倾吐的秘密。
铃木雅也的秘密，冰织羊听到了。
他在无言地说，抱抱我吧。
铃木雅也只是暂时寂寞了那么一下，就一下。
但是他无法给他一个吻，因为拥抱在这个时候更为合适。
因为听到了，所以冰织羊回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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