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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之血

栗束一直闭目,听着他们的谈话,他以为以乘黄的心性是放不下过往的,但没想到他如此的豁达,反倒是他小心眼了。

他假意刚醒,此时的太阳已经完全升上天空,他先是对朝绿表示了感谢。

而朝绿却推谢说:“是你先救了我,我才要谢谢你。”

栗束汗颜,他昨夜冲出去救她,是带有目的的,不算是君子为之。

“朝绿姑娘在此是否是为了守护凤氏族?”他方才听了她和乘黄的对话,知道她是坦荡之人,所以就直接了当的问了。

倒是他的毫不隐晦让她另眼相看,朝绿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栗束看出她虽话少,但绝对不是深于城府之人,所以直接进入主题,“我们想去凤氏族,我知道那棵树是关键,但我们始终不得其法,还请姑娘帮忙。”

他的语气很诚恳,但凤氏族的门不是说开就能开的,朝绿看着他没有回话,栗束迎上她的目光,没有闪躲,乘黄也在一旁干着急。

“凤氏族是女娲娘娘的起源地,这里历代都住着女娲后人,我们火麒麟奉命守护此地,万年过去了,女娲族经历了许多战争,出走的人很多,只剩凤氏族还留守在旧地,看管神树,这里的人为了血脉放弃了很多,族中留下遗训,此地不可进不可出。”其实这其中还发生过许多不为外人道的事情,女娲一族曾经战事连连,到如今更是分崩离析,历史大多都被掩埋了,朝绿所知的也只是她母亲口中念叨的只言片语。

乘黄惊讶,“那留下的人从来都没出去过吗?”

“没有,一个也没有,至少我把守在此的千年没有人出来过。”朝绿的神情是落寞的,口吻更是无奈。

“你们随我来,”她带着栗束他们走到树下,手指轻轻摩挲着树干,说:“这是珙桐,每一日都已麒麟血浇灌。”

用血浇灌,乘黄听的心头一惊,他偷瞄了眼栗束,他的神色依旧平淡。

栗束也抬手去摸,心跳还在,他看着偌大的树木,道:“以血为祭,养泽牢狱。”

“你说得很在理,”朝绿肩负守护之责,但其实不过是看管监牢的狱卒,这里囚禁了所有人,也包括她。“我能问问你要去凤氏族做什么吗?”

栗束觉得既有求于人,理应不该隐瞒,他说:“我想要神树的树叶。”

“要树叶做什么,那神树对人本身没有作用,既不能救命,也增长不了修为。”

栗束想了下,回答说:“此事有些复杂,要拿树叶修复一件重要的东西。”

朝绿见他思索了下,猜测应该是有难言之隐,所以也没继续问下去。

乘黄见他们一来二去的说那么许多,重点的一句都没挨着,他有些着急的问:“到底可有法子进去?”

“有,”朝绿取出匕首,说:“麒麟血是所有神兽中唯一有异能的血,它是药也是毒,这树被我们的血养护着,已经有了魂,任何东西都伤不了它,唯有火焚才能燃尽法术。”

“昨晚,栗束用狐火烧了好久,都没反应,”乘黄说话经常不过脑子,等说完才惊觉自己多言,他捂住嘴巴,抱歉的看着栗束。

朝绿当然知道他们昨夜的所作所为,不然也不会被珙桐召唤而来,但此刻再来责问,也无意义,她笑了笑说:“普通的火当然不行,只有……”

“只有麒麟的火才可以。”栗束终于想明白,他错在了哪里。

朝绿佩服他的智慧,也不在隐瞒,“是的,麒麟术法当已本身为解。”她拿起刀子快速刺向胸口。

等栗束发觉她话中的意思时,已经来不及了。

“朝绿姑娘,你为何…为何自残啊?”乘黄被惊的手足无措,他想上前去救她,却被她拦住。

“没关系,死不了”她拔出刀子将它递给栗束。

她的脸色随血流变得苍白,栗束接着刀子,对她深深一鞠躬,“多谢姑娘。”

乘黄是不明白了,这眼前到底演的是哪出,他发愣间,听到栗束叫他去给朝绿疗伤。

栗束将刀对着珙桐树,刀刃上的血滴到树干上,瞬间燃起了火苗,很快便蔓延到整棵树上。

乘黄看呆了,连给朝绿疗伤的手都停了下来,“我从没见过紫色的火。”

朝绿心中悲伤袭来,珙桐与她相处千年,在她懵懂寂寥时陪她度过许多的黑夜,她能放下职责,放下信念,却独独放不下未来在她心里被烈火燃烧的愧疚之情。

她只在失去至亲时哭过,现在也是,她亲手杀掉了它,“对不起,”一声一泪,她似乎能听到那心跳慢慢停下的声音。

栗束回到她们旁边,再次一鞠躬,这一鞠是对她最大的歉意,“朝绿姑娘,心头血之恩,日后定当竭力相报。”

朝绿默默收拾好心情,抬头看他说:“不用相报,我也不过是为了自己。”

栗束还想宽慰几句,可这时树木轰然倒塌化为了灰烬,一道柱门出现在眼前,由虚影化成真实。

“从这道门进去便是凤氏族的领地,”朝绿站起来先一步走过去,她在门口回身望着他们说:“门虽显现,但这是进门不是出门,你们可想好了?”

栗束没有说话,直接走进了门内,乘黄紧随其后,他们都没有犹豫。

一千多年没有同外面联系的村子,早已经萧条落寞了,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在村口忙碌,他们戒备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三个人,慌乱的收拾着东西。

“这里是凤氏族?”乘黄简直不敢相信,破烂的房屋,更像是人烟稀少的荒莽之地。

栗束叹息,“他们被困在这里,与外界失去交流,自然落后许多。”

“哎……小心。”

他们走到一个广场的中间,这里似乎是个祭场,朝绿看见路中间有个老人摔倒在地,她连忙上前去搀扶。

老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站好,她笑着对扶她的朝绿感谢。

乘黄也在一边帮着把老人搀到旁边的木桩那坐下,“老人家,你还好吧?”他关心的问。

“没事,没事,老了,腿脚不利索了。”老人家连连摆手,表示无碍。

她把拐杖架在膝盖上,慈祥和蔼的看着他们三人,问:“你们不是这里人,到这里做什么啊?”

这期间栗束一直都没说话,乘黄看老人家可亲,立马抢着回答道:“我们来找东西的。”

栗束一听立马把他拉到一边,欠身对老人家说:“我们来找朋友,昨日他在林子里不见了,想问问老人家可有看到?”

老人家的手一直在拐杖上摩挲着,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口说:“我们这里长年没有生人,恐怕没有你们要找的年轻人。”

“哦……老人家怎么知道我们要找的是个年轻人?”栗束嘴角淡笑,眼神犀利的看着老人。

老人家听他这么问,面有微滞,但一瞬又恢复笑容说:“我看你们这么年轻,难道你们的朋友还能像我一般老吗?”

栗束微笑,“老人家您可一点都不老,或许比我们还年轻呢!”

他的话让在场的其他三人都惊变了脸色,乘黄和麒麟退到栗束旁边,直盯着老人看。

那老人依旧坐在那里,起初的惊讶变成深沉的笑意,她抬头说:“这么快就被识破了,真没意思。”

栗束想问她是谁,可脑袋突然感觉昏沉,眼前的人变得模糊重影,“你的拐杖……你。”

话还没说完,三人全部昏倒在地,老人站起身,原本一双浑浊的眼睛变得明亮起来,脸上的皱纹渐渐抹平,转而变成少女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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