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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愿望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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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殊沙华引前世之忆,聚魂合魄,你到底是何人?”若河站在凝殊的背后质问着她。

凝殊并未立刻回答,她背对着他不知是什么神情。

忽而,若河又有些无奈的说:“也许你就是我的业障”。

他上前拉起她的手,带着她离开了雪山,下山时凝殊回头看见灵钰站在雪山顶上,孤独的伫立在那一方,身边的冰蝶成群飞舞,却是那么冰冷彻骨。

世有深情妖,却道无情劫。

她在昏迷的时候想起了一些事,有时候当心中有了期待,岁月反而变得难熬,若河是否也会变得如此,从此一人度万年,岁岁孤寂,凝殊看着他拉着自己的手不敢往下想,她的到来也许是个错误。

“若河,其实我是…”

若河在她前面停了下来,他紧握着她的手,声音有些低沉,“不要说…”

他转过身来看着她,眼里涌动着痛苦,凝殊震惊的看着他,她上前抱住了他,如同第一次见他时一样的拥抱。

“若河,带我回去吧!回到三途河边,那才是我的归处,我记起来了,它们说你的箫声总是那么孤寂,它们想要给你一些安慰,也许愿望变成了执念,所以我便生出来,我只是它们的一个…愿望而已”,凝殊知道了她是为了传递曼殊沙华的心愿而来。

“你走吧”,这本不该是他说的话,若河看着她脚上穿着的那双绣鞋,心里却只想这么说。

凝殊没想到他会在知道真相后,会做出如此决定,她紧紧的拉住他,不愿离开,若河却狠心将她的手拂开,消失在她的面前。

一天一夜凝殊都愣愣的坐在他消失的地方,她为他而来,天大地大,若不在他身边就没有了意义。

她踉跄的站了起来,漫无目的的游荡着,在月亮又升起来的时候,她走到了一处悬崖边上。

凝殊看着悬崖底下,那里有黑暗无边的深渊,如果此刻她纵身一跃,是否就可以回到她来的地方,也回到他一直在的地方。

她慢慢的将脚伸了出去,突然一股巨大的拉力将她拉进一个怀抱中,这个怀抱如此温暖熟悉,她的眼泪不可节制的流了下来。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若河带着怒气的说。

“若河,别丢下我,在这世间我只有你”,她梨花带雨的看着他。

若河终是做不到熟视无睹,他安抚的拍拍她的后背,他带她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月亮升到了半空中,明亮的披在两人身上,凝殊缓缓的向他叙述着那三途河边,曼殊沙华给她留下的记忆。

“它们喜欢听你吹箫,那是它们送别亡灵的路上最快乐的时光,我只有你吹箫时的记忆,却没有真实的感觉,你能不能为我吹一曲?”凝殊的口气是有些羡慕的,她的记忆是属于它们的,她也想要些只属于她的记忆。

若河点点头,他将萧变于手中,迎着月光他的表情依然是冷淡的,可凝殊知道,他有属于他的温柔。

箫声蔓延在悬崖周围,绕着月色流转,凝殊就这样一直看着他,这一刻,所有的记忆都定格在他们的脑海里,她想即便未来有万万年寂寞的日子,但只要想起来此刻也变得有些生气。

命运从来都是在最美好的时候戛然而止,一曲未完结局却来的突然。

现任泰山府君带着簿司出现在他们面前,若河将凝殊掩在身后。他与泰山府君对视着。

“若河,带她回去”,泰山府君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对他说。

若河跟在凝殊身后的这一天一夜里,他已经想的明白,他不是懦弱之人,既已了解了内心,必然要护她周全,他看了眼身后的凝殊,有些明白灵钰为琥珀放弃的天道是什么。

“府君,恕若河不能从命。”

唤罗他们走过黄泉刚来到泰山府,便发现现任泰山府君带着一群人匆匆入了人间。

他们觉得事有蹊跷,便悄悄的跟在了身后,此时她们也站在了若河面前。

“你们是何人?”泰山府君对唤罗他们呵斥道。

唤罗对他当然不予理睬,她走到若河身边,对他说:“今日你们定是走不掉了,但我可带你身后的姑娘离开。”

若河不知眼前的女人是什么人,为何来帮他,他有些戒备的问:“你今日帮我,有何目的?”

唤罗笑笑说:“我帮你自然有目的,你要许我一样东西”。

若河思索再三,眼下形势紧迫,不管如何,总比凝殊回到冥府的结果要好。

“我答应你,今日你若护的住她,我便许你任何东西。”若河没有问她要什么,此时它心里没有什么比凝殊更加的重要,包括他自己的性命。

“呵呵…你不问我要什么就答应我,看着冷淡的性子,倒是痴情的种”,唤罗对他倒是赞赏。

“若河,你可知自己在做些什么?”泰山府君觉得痛心,他将他一手培养起来,没想到却躲不过一个情业,但今日无论如何,他绝不能放凝殊离开。

泰山府君伸手招来鬼兵,准备将他们全部捉拿回去。

若河冲上去抵挡,凝殊拉住了他,他抚摸着凝殊的头说:“别担心,好好待着等我。”

“带她走”,若河转身对唤罗说,他其实并没有信心还能不能见到她,今日与鬼兵动手的结果他心中了然,他带着一种诀别的心态,嘱托着唤罗。

他生来是鬼胎。从小由泰山府君抚养,这几千年间。他从来恪守成规。他冷漠严苛,甚至绝情。他一直在泰山府君旁边,看着人世间一个个亡魂的爱恨情仇,善恶轮回。他明白却也糊涂,明白泰山府君与他说的天道轮回,也不明白那些在黄泉里留下的遗憾。

那日凝殊站在他面前时的景色,他依然记得清楚,他也明白了那时他感觉到的风不过是自己的心动,他想他是什么时候明白的呢?定是她准备跳下悬崖时,那一刻他的害怕到现在都让他胆怯。

“我知道她是我的业障,我需跨过这道劫数方能达成多年的心愿,可光要抬起这步子就已经快要了我的命了”,若河被关押进了鬼牢,隔着牢门,他对泰山府君军这样说道。

泰山府君叹口气对他道:“这一劫对你来说确实坚难。可是若河,她不比其他,她是曼殊沙华,她迟早是要回来的。”

“我怎会不知道,可我放不下…放不下啊…”隔着牢门,他的叹息一声声传遍幽怨的冥界。

唤罗将凝殊带回落合山,而她始终一声不吭,任由她们安排。

乘黄上去劝说:“凝殊姑娘,你这样身体也受不住啊!若河公子来见着了会心疼的”。

“他不会来了,我知道的”,凝殊心里头比谁都明白,他最后的话不过是给她安慰。

乘黄对姑娘本来就束手无策,她见她伤心的样子,也不知该如何接她的话了。

“你们终究是陌路”,栗束在一旁突然开口。

凝殊想起若河也这么对灵钰说过,也许那时他也是在对自己说!

“凝殊姑娘,你的手…怎么…”乘黄看着凝殊变得透明的手,他惊恐的话都说不完整。

凝殊伸出手,脸色也瞬间苍白,她不知所措的睁着眼睛。

“你可知道曼殊沙华的愿望是什么吗?”唤罗幽幽的问她。

凝殊点头,“它们就是想见见他”。

“它们的愿望已经实现了,所以你该回去了”,唤罗的眼睛紧盯着她,看的凝殊内心惶恐。

“可是我,可是我…”她想要反驳什么,却不知道怎么说。

唤罗看着她焦灼的样子,轻笑道:“你有了自己的情感,现在的你不是它们了”。

凝殊听到她的话慢慢平静下来,她已经不是它们了,可它们却还是她,她问唤罗:“若河,他会怎样?”

“曼殊沙华已经变成了你,冥界无花,魂魄走不过黄泉,六道大乱,若河已经为你犯下大罪,自然无法继任泰山府君的位子,他本就是鬼,自然不会在死一次,可以后应该不能拥有自由身了”。

“如果我回去呢?”凝殊只是微笑着继续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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