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小雅怔了一下，她没想到宋芷兰大半夜的居然会过来。
宋芷兰披着斗篷，慢慢走了进来。
殷小雅犹豫一会儿，问道:“娘亲？”
宋芷兰在离殷小雅一米处停住步子，瞥了眼躺在床上的金鱼，便移开了视线，转而看向殷小雅，说道:“刚刚去哪了？”
殷小雅沉默一会儿，知道瞒不住，低下头憋了会儿，转眼抬头时已泪盈于睫，娇娇弱弱的叫了声“娘亲”，见宋芷兰无动于衷，咬了咬唇，说道:“我已半年没见过映冬，出院门的次数也少之又少，今夜实在想念的紧，便耐不住……”
宋芷兰听到后面，听的额角一抽一抽的跳，连忙厉声呵斥打断殷小雅的话:“好好说话！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准太子妃！你的气度呢？你的姿态用词是怎么回事？为娘和你说的话都当做耳旁风了？”
说罢转头，目光森冷的望着站在外面的丫鬟们:“是谁给小姐说了什么不干不净的话？还是给小姐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丫鬟们面无血色，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其中一个丫鬟咬了咬牙，捏了捏裙角，抬头朝宋芷兰说道:“是金鱼姐姐，金鱼姐姐给小姐找了许多不知来历的书籍，小姐的书籍我们都从来没有动过，只有金鱼姐姐动过。”
宋芷兰眯了眯眼，自己女儿身边的贴身丫鬟，她自然是认识，金鱼就是她亲自从小丫鬟提拔上来的。
殷小雅一听见声音，便望了过去。
出声的她认识，是之前金鱼不在替补上来的丫鬟小莺。
在金鱼受罚完回来之后，就重新变成了小丫鬟，或许是心中不甘，有怨气，就说出这番话，想把金鱼也拉下来。
殷小雅见状，知道撒娇示弱不行，就收了那副娇弱的模样，摆出气定神闲的样子，温声说道:“娘亲说的话女儿自然记得清清楚楚，只是见气氛不太好，想逗逗娘亲。”
“荒唐。”
宋芷兰依然面沉如水，望着殷小雅的样子稍稍满意了一点，语气也微微好了一些。
联想起方才女儿的模样，又更加满意了一些，能端庄温雅，也能在男人生气时摆出我见犹怜的样子示弱，这样为太子妃好歹是不失面子，也不至于会令人觉得无趣。
见宋芷兰火气降了点，殷小雅说道:“金鱼给我找来的书籍都是些游记，白日无聊，总要些东西打发时间，若是娘亲不信，可以去翻看翻看。”
宋芷兰见殷小雅一本正经，便没有再提这件事。
想起这大半夜来的目的，她冷哼一声，说道:“为何半夜翻墙出门？为何打伤钱嬷嬷？解释一下。”
床上的金鱼烧的满面通红，口中呢喃不清的喊着什么。
殷小雅的视线移过去，有些心急，这风寒可等不得，越等要是烧的越厉害可怎么办？金鱼是为了她才这样，若是有什么好歹，她过不去这一关。
看宋芷兰来的这样快，那些丫鬟婆子估计没有去找大夫，去找的是她。
“娘亲，金鱼烧的厉害，可否先让一个丫鬟去叫大夫给她看看？”
殷小雅问道。
宋芷兰不以为意，只是一个丫鬟罢了，然而看着殷小雅焦急的脸色，略略思索，看了眼脸庞红彤彤的金鱼，便允了，随手指了个丫鬟去请大夫。
殷小雅松了口气，望向宋芷兰，宋芷兰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等着解释。
殷小雅想着宋芷兰的性格，在心中整理了一下措辞，随后说道:“钱嬷嬷那事是因为她不听女儿的话，为一个奴才，主子叫她退下，她不退下，难道不该打？”
那嬷嬷实在恶毒，看那模样，不知仗势欺人过多少回，打她一鞭都是轻的。
殷小雅的话很对宋芷兰的性格，主子就是主子，丫鬟也只是能随意打骂的丫鬟，在她们眼中并不算什么。
宋芷兰点点头，算是对殷小雅的解释满意。
殷小雅继续说道:“翻墙出院门是为了去看看映冬，已经大半年了，娘亲，您难道要等我及笄，再直接让我嫁入太子府吗？”
宋芷兰听见谢映冬都名字就想训斥，这大半年她听殷小雅说过许多次，只是最近些时日没有提过，她还以为是放弃忘记了，没想到居然来了这么一出。
话还没说出口，听见殷小雅后面的话便怔一怔。
殷小雅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谢府我从出生至今还没全部好好看过，女儿十分羡慕那些自由自在的人，不想每日只是看着游记，想象外面的风景，不想自己是只井底之蛙……但是这只能是幻想，我是女儿身，不能在外抛头露面，一辈子大概也只能止步于后院宫墙，这不是让女儿最伤心的，最伤心的是女儿连自己的妹妹都不能见面，为什么？只是因为她是庶女？那为何遇见其他庶女时娘亲不禁足我？”
宋芷兰张了张口，想反驳些什么，殷小雅装没看见，继续道:“还是说庶女是次，其实娘亲是本意是想禁足女儿，让女儿不能接触外人，随后教给女儿您的想法，让女儿成为一个傀儡？”
宋芷兰瞳孔一缩，厉声呵斥:“住口！你可知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殷小雅静静的看着宋芷兰，这些日子，这位母亲总是来和她说如何做一个端庄大气的太子妃，如何讨男人欢心，嫁了之后不能忘本，一定要帮衬着娘家，当然，说的很隐晦，如果是年纪小的原主，身边没有什么人和她说话，只有母亲经常和她聊天，或许她会牢牢的记住母亲说的每一句话，并渐渐改变。
宋芷兰倏然转身，对跪在地上的丫鬟们怒道:“还不快滚！”
听见之前那话时就战战兢兢的丫鬟们一刻都不敢停留，关上门之后，纷纷连滚带爬的跑走。
宋芷兰冷着脸转身，看着殷小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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