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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妍根本不知道他从何得来的结论。
一时之间，迷茫得没能反应过来。
而她的不吭声却间接印爆了霍泯心中的郁闷。
霍泯神色愈发幽冷，俊脸上斥满难以置信：“我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不想跟我当朋友？”
对她好？他指哪方面？
虽然她一头雾水，不过……
平时惜字如金的霍泯此刻有那么点絮絮叨叨的意味。
闵妍想：这就是他发酒疯的样子？
别人发酒疯都是破口骂人或者胡言乱语。
但霍泯这种，乖乖坐着，尝试跟她理论一个他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问题的模样。
有些……有趣。
霍泯等了她几十秒，但未听见她的回复，胸中积压的闷气彻底升腾，直接冷声质问：“怎么？你自己也想不出理由吗？”
闵妍哭笑不得：“可我没有说过不想跟你当朋友啊？”
刚饮酒时，只是胃部灼烧，随着酒精在身体里储存的时间越长，人体的各个器官皆会接收到影响，首当其冲的是大脑。
会变得不够清楚、也会变得迟钝。
当下的霍泯亦是如此，他被不解思绪困扰得眉眼皆染肃意：“你没有不想跟我当朋友？”
明明是很简单的一句话，他却像是听不懂一样，反复重复好几次。
好像念多几次，他就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一般。
闵妍见他陷入困恼漩涡，轻叹口气：这人是真醉了，全然没有清醒时的精明、冷漠模样。
她放弃跟醉鬼讲道理。
“算了，回家吧。”她转回头，正要启动车子。
后颈却忽然抵上只温热大手，像猫被抓着后领一样，闵妍瞬间动作停滞，明亮杏眸诧异凝向他。
他背对着车窗，凌厉下颌被融黄月色钝化了寒意，那双时常斥满冷感的瑞凤眼此刻蓄起浅薄的愉悦。
他语调深幽，其中的欣喜却难以遮掩，反而，有那么点，嚣张表露的意味。
闵妍眸光微愣，不解他这抹欣喜又是从何而来。
下一秒，疑惑便得到了解析：“所以，你想跟我作朋友？”
怎么又是这个话题？
就因为这个，所以他感到开心？
她唇瓣微张，刚想顺势问他到底什么意思。
却被面前忽然放大的优秀五官惊得唇瓣抿紧。
他那双仿若浩瀚夜空、黯光闪烁的黑眸擒住了她所有注意力。
她从他共享情绪中，读取到了：满意。
他根本没有要询问她意思的想法，勾唇径直回答：“我也想跟你作朋友。”
闵妍脑瓜子嗡了下。
他到底在说什么？
懵然间，他再次靠近。
这次的距离，近到危险。
闵妍本能觉得不对，想往后退。
可霍泯反倒在这时反应快速，攥紧她后颈，不让她后退。
逼她与他对视。
刹那间，仿佛过年期间，一不小心误入鞭炮燃放区域，耳朵可获取的声贝骤然下压，以至于，清晰听见剧烈蹦跶的心跳声。
“霍泯……”她唇瓣轻颤，慌声轻喊，试图唤醒他的意识。
不出声还好，一出声，霍泯似乎受到鼓舞，再次往前。
心跳停止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可他蓦然挨近她那刻，她便是如此感觉的。
他滚烫的呼吸吹拂至她面上，惹起一片麻痒。
她耳尖染上热意，卡顿大脑终于反应到了不对劲，用力推了把霍泯的肩头。
“你喝醉了！你放开我，我现在送你回家！”她忙说。
霍泯被她推了下，意识暂时清醒了三分。
他眸中锐意渐渐鲜明，终于放开了闵妍。
终于恢复自由的闵妍不敢拖沓，强行拉过副驾驶的安全带帮他系上了。
整个过程，她甚至没抬眸看霍泯一眼。
即便她感知到他那不容忽视的幽深眸光一直停留在她面上。
但她装不知道。
甚至开了点窗户，试图让车内怪异、黏腻的气息统统被新鲜空气所替代。
幸好霍泯只盯了她一会儿，像是知道不会再得到她的回应后，他这才将目光收回。
闵妍才不至于连开车都压力满满。
好不容易将车驶入别墅区，闵妍分神瞥了眼驾驶位，却见霍泯后背靠着椅背，凌厉黑眸此刻紧阖，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只是休憩。
她将车停好后，这才解开自己的安全带
，侧身面向仍紧阖着双眸的霍泯。
“到家了。”她轻喊。
但对方没有回应，闵妍眸色微动，继而加大了些分贝：“醒醒，到家了。”
霍泯眉头瞬拧，黑睫倏然上抬，露出里头沾了血丝的瞳眸。
呃……所以他是真的睡觉了？
明显没睡够，霍泯脸色发冷，神色阴沉，周身释放的冷气场令人望而生畏。
没等闵妍开口，霍泯就径直拉开车门要下车。
但，他身上的安全带没解，他不过是刚前倾上身，下一秒就被安全带‘带’回椅背。
霍泯冷目终于下敛，看着阻碍他下车的安全带，动作透着显然的迟钝。
闵妍见状，径直伸手帮他解开了安全带
。
霍泯迟钝的目光这才移到她面上。
闵妍刚想解释一下自己的行为，可霍泯却薄唇紧抿，直接下了车。
完全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闵妍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跟着下车。
她以为霍泯是清醒的。
可见到他连直线也走不了的行径，闵妍轻叹口气，决定暂时撇开其他复杂心绪，先将人送上楼再说。
她纤细手臂穿入霍泯臂弯，挽着他。
下一秒，就接收到了霍泯幽深凝视。
“你干什么？”他一出声，便是沙哑的磁声。
“我送你上去。”
“为什么？”
闵妍眉眼微拧，服了他在这时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拗。
但她还是耐着心解释：“因为怕你摔跤，可以走了吗？”
结果霍泯像男子气概受到挑战，立刻不服地硬声反驳：“我不会摔跤。”
闵妍想说，你直线都走不了了，但嘴上还是敷衍附和：“好好好，可以走了吗？”
霍泯幽深瑞凤眼瞬眯，眯缝中迸射出的眸光斥满审判与狐疑。
闵妍想：醉鬼真的好麻烦，扶一下他还要疑神疑鬼的。
她联想起霍泯在车上莫名其妙的朋友论。
明亮的杏眸中掠过抹精光，而后扬起抹客套微笑：“你不是说，要跟我当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