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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场勇治是安克遇到过的人当中,可以称得上是最温柔的一个。他很少生气,至少安克就从来都没有见他生过气,并且木场勇治总是在笑,非常温柔的笑容。
而现在站在安克面前的这个人,他浑身覆盖着盔甲,但是就算是这样,安克也是知道的,他大概是在笑着的。不是和之前一样的温柔笑容,而是更加残酷一点、有浓重恶意从中流淌而出的那种笑容。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的话,安克几乎不敢相信,站在他面前的人就是木场勇治。
“勇治……”安克呢喃了一声,他很快就平复好了自己的表情,装满不在乎的样子,“又在发什么神经?走了,回去了。”
他转身的瞬间,呼啸的风声从耳边摩擦而过,安克下意识侧过身,看到了木场勇治轻轻擦了擦自己手中的武器,并且解除了变身。
他比之前看起来成熟了不少,碎发全部梳到脑后,露出额头,身上穿着正装,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傲慢的气息,那看起来简直像是另外一个人。就算再怎么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安克也没有办法继续欺骗自己了。
他蹲下身,耐心地扶起了草加,草加大概真的是虚弱到了极点,虽然他脸上满是嫌恶表情,但是却没有力气推开安克。刚刚勇治掐着他的脖子,现在那些狰狞的指印已经浮现出来了,他不停咳嗽,但是就连咳嗽声也显得过分虚弱。
“你下手太重了”安克皱眉,他这么说。
“是他自己不好”木场勇治蹲在草加的身边,他笑了一下,就好像是在看什么微不足道的东西一样,他晃了晃手中的变身腰带,“想报自己的仇总会有机会的,但是保护真理的话,就会离死亡越来越近,我给过你很多机会的,我也帮你下过决断,每一次你都做出了相同的选择,我给过你机会的。”
草加现在还没有办法说出话来,只能愤怒地看着木场勇治。
“你从来都没有给过他机会”安克看着木场勇治,认真说,“你从来都没有给过他第二种选择。”
木场勇治耸肩,他勾起嘴角看着安克,他拍拍自己的衣服,然后站起来:“说什么蠢话,那种人类有什么要保护的必要吗?我会追随orphnoch的王,这些碍手碍脚的人类,全部都不需要。”
周围安静了下来,能够听到还海浪拍打礁石发出的声音。
“我一直到刚才位置还相信你”安克自顾自说着,他努力把草加搬到他停在远处的机车上,“因为你是木场勇治,所以你永远也不会真的背弃希望。”
“希望就是orphnoch的王”木场勇治这么回答,他冷笑了一声,“你们都不需要了。”
“我能够听到你心中那些硬币发出的声音”安克说,他耸耸肩,坐在了草加点机车上,而伤患被他随便扔在了后座,“orphnoch也好人类也好,从一开始就是拼命想要活下去的物种,而我从一开始就只是一堆硬币而已,永生不灭。而你们做了这么多事,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在我看来未免也太可笑了。”
“并不是因为这个”木场勇治没有阻止安克带走草加,他扯了扯嘴角往回走,“随便你了。”
并不是因为顾念曾经的情谊,而是因为别的原因,比如现在的草加已经没有办法活下去了,他的基因快要崩溃了,身体也出现了沙化的特征。安克不知道要把他带到哪里去,思考了一会儿后,他把草加带到了孤儿院中。
那个小男孩一直在被排挤,所以他的住所离大家的都非常远,说起来只是仓库改造而成的,所以把草加带到这里也不会被发现。小男孩本来在玩拼图,听到有动静之后,他走了出来,见到被安克背着的草加时,他的表情明显不悦了起来,语气也适合平时不一样的冰冷:“鸟先生,他是谁?”
安克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变化:“打手和苦力。”
听到了这样的回答,小男孩的表情重新变得雀跃,他帮安克把草加抬起来,安克皱眉指挥:“别放在床上,他快死了,死了会变成沙子,到时候满床都是沙,你晚上就不用睡了。”
于是两个人合伙把草加放在了沙发上。草加好像有点生气,但是他最后却把头歪向一边,什么都没有说。这样的反应在安克的预料中,安克坐在一边,他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说真的,草加现在这个样子,只能听天由命了。
“你有什么想让我告诉真理的吗?”
安克问,他凑到草加点耳边。
草加雅人露出了一个笑容,他笑的时候总是会显得异常傲慢,让人看着就觉得心里不舒服。但是这次他露出的笑容却不一样,那是非常温柔的笑容,和昔日的木场勇治一模一样:“不要告诉真理,就说我被找到了亲生父母,为了奢华的生活抛弃他们了。”
“你这样可是没有任何人会感激你的哦”安克晃了晃手指,他这么说,但是看着草加点表情,他就知道自己其实根本就没有办法改变对方的想法,“好吧好吧,我知道了——你想吃什么?”
对方没有回答,倒是小男孩举手,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安克记得大脑发胀,他打断了对方:“总地来说,是蛋糕就行了吧?给你带就不错了,少挑三拣四。”
“草莓蛋糕和冰淇淋蛋糕!这和蛋糕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小男孩这么说着,他坐在一边,“这个人我会照顾好的,如果他死了,等你回来我会告诉你的。”
草加听到他这话好像有点生气,但是最后他只是合上眼睛,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安克觉得这两个人相处得不错,于是放心地出了门。虽然嘴上说麻烦,但是他还是认真寻找起了对方想要的那些蛋糕。草加现在的状况大概吃不了太多东西,所以要帮他找茶泡饭之类容易吃下去的东西才行。
看起来非常轻松,但是其实这件事非常麻烦,安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觉得小男孩是故意要折腾他的,凭那小子的坏心眼程度,这种事说不准还真的有可能。
真是的,男孩子吃什么蛋糕,麻烦。这么抱怨着,安克尽职尽责开始寻找那些不同种类的蛋糕。
在安克离开以后,小男孩突然站了起来。假寐的草加睁开眼睛:“怎么了?终于忍不住要杀死我了?”
小男孩没有说话,他身后的影子盘旋成了怪物的模样,他在房间中走了一圈,咬着自己的指甲,最后回过头看着草加:“鸟先生说过的,他很害怕人类的死亡,你还是人类,所以死了会很麻烦,如果你是orphnoch的话,就算死了,鸟先生也不会害怕了……”
“你就这么在意那个胆小鬼吗?”
草加嗤笑一声,“随便你了,反正我已经快死了,再发生什么事对我来说也没有区别了。”
小男孩耸肩,突然他想到了很重要的事情:“这件事你不许告诉鸟先生。”
草加懒洋洋地看着这个小男孩,对方的身形不断拉长,逐渐扭曲成怪物的模样。那是样貌可怕的怪物,和那个天真可爱的人类小孩判若两人。
“告诉他什么事?”
草加冷笑了一声,“比如你是orphnoch王的事情?他只会觉得我又在挑拨你们的关系而已。”
毕竟这种事情他已经有前科了,而且这种前科还对乾巧做了不止一次。当然明白在安克的心中,自己说出的话信用值大概是负数,所以就算说出这件事,对他也没有任何好处。
“所以我要把你变成你最讨厌的orphnoch了,不过不用担心,那样你就不是人类了,我下手会很快的,你不会觉得痛的”那个怪物这么说着,草加点身体散发出微弱的光芒。仿佛每个细胞都在不停挣扎似的,周围是剧烈的疼痛,就像是每一寸皮肤都被割伤似的。
草加雅人变成了他最讨厌、最憎恶的orphnoch。
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眼前的怪物在一瞬间就变成了人类小孩的模样,小孩的眼中还带着没有褪去的眼泪,就像吓坏了似的,一头扑进了对方的怀中,二话不说就开始大声哭了起来:“鸟先生……呜……哇……你带回来的人,他、他好可怕……”
草加:……
总算知道了被他坑了的乾巧是什么心情了。
安克放下手中的蛋糕还有为草加准备的食物,他回过头来,沙发上躺着的已经不是人类了,是一个模样怪异的orphnoch。这个怪物懒洋洋在沙发上翻了个身,连多余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们两个。
真欠揍。
……不过这样也正好确认了这个家伙确实是草加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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