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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两头妖怪目露凶光,开怀大笑,露出尖锐的牙齿:“大王果真料事如神。你们为了救下这个将死之神,居然不惜成为我的囊中之物吗?”
其实,河下锦与她一开始就对谷明音有所怀疑,在看见地牢口松懈的守备后,更加确定心中猜想。只不过,为了救河下回,他们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机会,哪怕明知是个陷阱也心甘情愿地走进来。
白月环顾四周,最后把目光定在眼前的两头妖怪身上。那个神机妙算的妖王既然派他来,就说明他必有非比寻常的能力,不容小觑。
眼下情势不妙。
河下锦面无表情,无所畏惧地看向两头妖怪,一只手紧紧扶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河下回。
两头妖怪大喊一声“杀无赦”,后面的妖怪们立刻张牙舞爪地涌上来。河下锦和白月被团团围住,与一众妖怪厮杀。忽然之间,两道长长的火焰窜到地上,蔓延开来。火焰呈奇异的青白色,高高跃起,噼里啪啦地响。一众妖怪在火焰中穿梭自如,可这火焰却大大削弱了河下锦,令他有劲儿使不出,神体碰触到火焰更是觉得疼痛难忍。眨眼间,河下锦已是满头大汗,肩膀处被砍伤,呼呼往外冒血。
两头妖怪立在一旁,手握一个小巧精致的宝盒,火焰正源源不断地从宝盒里冒出。他放肆笑道:“就请你们尝尝我这诛仙灭神之火!”
白月身处火焰之中却没有任何不适感觉,为河下锦挡住大部分进攻。一簇火焰跃至她的手心,竟慢慢融进她的血肉里。白月惊异地看着完好如初的手心,试着伸手去抓周围的火焰,没想到周围的火焰全都被融进她体内。
河下锦眸中亦流露出诧异神色。
不一会儿原本烧得旺盛的青白火焰只剩零星的几簇,渐渐熄灭。
两头妖怪难以置信地看向白月:“你……你是什么来头?竟能化解这六界至阴的白火。”
此时突然从外边传来一阵似是盔甲撞击而产生的铿锵有力的响声,白月听见青言在外边大叫:“公子,你撑住啊,救兵就要到了。”
两头妖怪闻言,大惊失色,看向一旁的略显慌张的谷明音:“你不是说只有三个吗?”
谷明音狐疑道:“确实只有三个进来……只是有一个被留在外边。莫不是他叫来了救兵?”
擒贼先擒王。白月瞅准时机扑向两头妖怪,两头妖怪正在分神,一时躲闪不及,一颗头被止杀刀生生砍下。
他痛苦地哀嚎起来。
白月把刀横在他被血染红的另一颗头下,不去看滚落到脚边的那颗血淋淋的头颅,冷声道:“叫他们住手。”
失去一颗头的两头妖怪愤恨无比,不情不愿地大喝一声:“全都给我停下!”
妖怪们悻悻收手。河下锦咬紧牙关,扶着倚在他肩头的河下回往外走。他将河下回交到蹿进来的青言手中,让青言带着河下回先走,而后又回到白月的身边。
他伸手轻轻包住白月握刀发颤的右手。白月看向他,明了地抽回手,转而由他握住止杀刀。
河下锦拽着两头妖怪往外走,一直走出城门口,将他往里一推,抬手封住了城门。任凭妖怪们在里面如何乱砍乱撞,城门就是纹丝不动。
河下回的伤势严重,一日里多半的时间是昏迷不醒的,就算醒来也是浑浑噩噩。这样的他是没办法忍受路途的奔波的。他们不得不半路停在一个废弃的村子里等河下回伤势好转。
每日河下锦均喂他一粒据说极其珍贵灵药,衣不解带地守在他跟前。足见他们兄弟情深。在河下锦的精心照料下,河下回偶尔开始清醒几回,得知自己被救,毫无生机的眼里流露出些许遗憾之情,仿佛在遗憾自己没能顺利死去。
没想到他们费劲巴拉救出来的是个压根就不想活的神人。
之前白月心心念念着办完事走人,可现在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倒犹豫不决起来。河下回本来就了无生意,再让她这么一刺激,搞不好小命都不保。到时候爱弟心切的河下锦还不直接把她一起了结掉。
白月心烦意乱,在村子里转着圈瞎溜达,发现河下锦靠在一棵光秃老树下,抱着原先村里人在地里埋的一坛梅酒,大口畅饮。
瞧见白月走来,他放下酒坛,淡淡道:“回果真没说错,酒是骗人的东西,只能醉不想醉的人。”
白月叹口气,坐到他身边,拿起酒坛喝了一小口。
她一向对借酒浇愁这件事比较不齿,所以基本没怎么沾过酒。很快,颊边浮现两朵红晕,神智倒还很清醒。
借着微醺感,她壮着胆子问河下锦:“身子上的毛病可以治好,那心里的毛病呢?”
河下锦摇晃几下酒坛,望着里面的清亮酒水出神:“要这真的是良药就好了。”
白月身体涌出一股暖意,她舒服地靠在河下锦身侧,闻见茉莉花香,眯眼看西边的日头一点点沉下去。
河下锦身体一僵,很快又泰然自若,他微微蹙眉:“你醉了。”
“嗯,”白月模糊地答应一声,“我想醉了。”
心累了就想醉了,希望醒来发现一切都是大梦一场。
河下锦苦笑:“你的变化真是太大。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些天河下锦不断回想白月单靠身体吸收至阴白火的景象,怎么想都想不通。
白月睁开眼,神秘兮兮地凑到河下锦耳边,小声道:“告诉你个秘密,我身上已经没有阳气了。”
河下锦蓦地抓住白月肩膀,细细看她,难以置信地呢喃:“怎么可能……”神的阳气与生命相连,除去阳气,神的生命就失去了赖以支撑的基石。他的目光又落在白月别在腰间的止杀刀上:“这把刀灵气很强,当初我接过来时似有千斤般沉重。是怎么得来的?”
白月总觉得止杀刀就像有生命一样,能通晓她的心意,随着她的心境变化而展现出不同的威力来,而且具有某种人格,自尊心比较强,还会偶尔闹个脾气。她爱惜地抚摸裹在皮套里的刀:“不识货的人白送的。”
白月不悦道:“我告诉你我的秘密,你也得告诉我你的。”
河下锦知道不可能问出什么了,松开手靠回树干,半晌才怅然道:“回是在母亲对父亲的期盼下出生的,说来荒唐,他与父亲素未谋面,却打从一出生开始便活在他给我们带来的耻辱之下。母亲生下回,是抱着父亲至少会为了自己的骨肉而回头的希望。可父亲到底舍弃了我们啊。回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偏偏一生下来就辜负了母亲的期望。我知道,他嘴上不说,可心里是很在意的。母亲怨恨舍弃我们的父亲,我们在这份怨恨之下长大,也自然而然怨恨着父亲。回的怨恨要更深一些。他太倔强,什么都独自忍受。我爱护他,照顾他,可终究没法代替父亲。”
怪不得河下锦父爱情怀如此泛滥,对河下回,对十思。
秘辛,秘辛啊。
白月略微伤感地感叹,心里一派平静。她渐渐懂得,世上什么都少,就是秘辛不少。白月发挥损友风范,十分同情地把酒坛递给旁边的河下锦,轻声道:“喝吧,喝吧……”
可惜直到最后河下锦也没有喝醉。
只有白月一个烂醉如泥,大半夜引吭高歌,踉踉跄跄地走着。河下锦小心翼翼地扶住她,把她送回屋。白月一屁股坐到炕上,用两根食指把河下锦的嘴角往上推,愁眉苦脸道:“笑啊,怎么不笑了。你笑起来最好看了。”
河下锦凝视孩子气的白月,轻轻把她落在额前的碎发掖到耳后,怅然道:“父亲的心情如今我多少能体会到一些了。”
他陪在不安分的白月身边,直到她沉沉睡去,注视着她安静的睡颜,无意间又绽开一个温暖如春的笑容。
只是甚为想念这个笑容的白月没有看到。
一觉醒来,白月头疼欲裂,关于昨晚的记忆却分外清晰。一想到她用自己的破锣嗓子跑调地唱了大半夜,她就恨不得一头撞到墙上,把自己撞到失忆。
一出门就碰见了似是刻意在她屋前徘徊的秦东岭,秦东岭手捧一串深红色果实,直言道:“这是草果,能解宿醉。”
如果现在地上有一条缝,白月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
昨晚秦东岭一定深深受到了她不堪入耳的歌声毒害。
白月若无其事地接过草果,放一个入口,嘎嘣嘎嘣嚼,味道略辛,齿间涌上一股浓郁香气。
秦东岭失笑,缓缓开口:“秦某此番是来向族长告别的。贺礼送到河下族长手中,回公子也已经被救出。秦某也该回去复命了。一路上承蒙族长照顾,开阔秦某眼界,秦某感激不尽。”
白月囫囵咽下草果,呛得咳嗽几声:“我才是该道谢的。这一路多亏有秦兄的相助,白月才能逢凶化吉。”
秦东岭不知道,她是个灾星,身边至亲至爱无一幸免于难。
她与秦东岭一起在村子外围漫步,天气寒冷,秦东岭说话都会吐出白气来,白月认真听他讲以前修行的趣事,耳根冻得发红。
走到村口时,白月踮脚折下一截光秃秃的柳条,送给秦东岭:“听说凡间比较讲究折柳送别。”
秦东岭笑着接过被冻得硬邦邦的柳条:“‘柳’与‘留’同音,所以人们总喜欢用柳条来表达依依惜别之情。族长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白月看向外面杂草丛生的小路,沉吟道:“我比较喜欢听天由命。”
世事不是她打算了就会那么走的。就比如分别的最佳时间是阳春三月,万条垂下绿丝绦的时候,可一年四季,每个季节都有聚散离合。
秦东岭抹去眼中淡淡惆怅,语重心长道:“秦某知道族长慈悲为怀。可妖魔毕竟是妖魔,切不可对他们放松警惕。”
他知道那晚河下锦之所以没有杀掉两头妖怪,是因为顾忌白月的意愿。神界竟然出了个会可怜妖魔的神,也算是百年难得一遇。
白月讪笑着点点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秦兄咱们后会有期。”
秦东岭勾起嘴角,五官端正的脸上流淌淡淡仙气:“后会有期。”
白月看着秦东岭走出老远,才搓手跺脚地收回目光。不知何故,她忽然想起初与秦东岭相识时,秦东岭信誓旦旦说的那句“秦某会信”。
一层淡淡的感伤蒙上心头。
果然,分别最好是在阳春三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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